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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有类似想法的不止一人,即便端着酒杯从韩榆桌前经过,也不会多看一眼,更遑论推杯换盏,促膝长谈。

阮景修听别苑的下人回禀,得知韩榆已到,便带着贴身小厮和护卫匆匆赶来。

“阮二公子。”

“景修。”

“阮兄。”

见阮景修出现,很多人主动上前来,同他热情打招呼。

虽说平昌侯被迫辞官多年,如今重伤昏迷不醒,太医断言没几日好活,可如今的平昌侯府早已有了新的顶梁柱——平昌侯世子阮景璋。

近几年,阮景璋在朝中势头十足,颇得永庆帝赏识,想必假以时日,定能位极人臣,重振平昌侯府之煊赫。

阮景璋十分疼爱阮景修这个同母兄弟,到了予给予求的程度。

昨儿匆忙间收到诗会的帖子,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满,大家还是笑容满面地来了。

“阮兄,那位韩解元怎么还没来?”有人朝门外看去,嘲讽之色溢于言表,“莫不是临阵脱逃了?”

众人哄堂大笑。

“谁说他没来的?”阮景修奇怪地看了张嘴傻笑的人一眼,

指向角落里,“那不就是?”

刹那间,几十双眼睛齐刷刷落到韩榆身上。

端着茶杯悠哉悠哉品茶的韩榆:“”

笑声戛然而止。

偌大的空间里,一片死寂。

韩榆如芒刺在背,心理素质再好,也忍不住放下茶杯,抬眸回望。

漆色的眼眸堪比黑曜石,纯粹明亮,让人移不开眼,又莫名不敢直视。

这什么臭比喻?

真是见了鬼了!

终于,有人受不了空气凝滞的窒息感,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韩榆:“他是韩榆?”

阮景修点头,带着小厮和护卫走向韩榆,居高临下地看他。

仅一眼,韩榆就辨别出那护卫的身份——多年前驾着马车,试图创飞他的青衣男子。

至于叫什么,不要紧,也不重要。

韩榆和阮景修一坐一立,一低一高,看起来似乎是前者落了下风。

韩榆不喜欢被人俯视的感觉,遂站起身来:“太平府一别,已有数年之久,阮公子别来无恙?”

酝酿一整天的满腔话语在韩榆的问候下缩了回去,给阮景修噎得不轻。

韩榆他怎么回事?

以他的聪明才智,会猜不到请他来此的真正意图吗?

阮景修倨傲地抬着下巴,硬声硬气道:“这里有很多位子,你怎么躲在角落里?莫不是怕了?”

色厉内荏的模样一如当年,像极了飞得不够高,偏要逞能啄人脑袋的斗鸡。

韩榆抿唇一笑:“韩某喜静,第一次应邀参加这样规模盛大的诗会,难

免不自在。”

阮景修噎了下x2。

当年你叫嚣着要惩罚阮十七的时候,可没现在这般内敛。

阮景修冷哼一声:“今日这场诗会是特意为你办的,你可得好好享受。”

韩榆面露讶异。

阮景修意味深长道:“过了这回,可不一定能享受到第二回 同等的待遇了。”

说完,便甩袖离去,坐到象征着主人家身份的最上首。

待遇?

被无视的待遇?

韩榆心中腹诽,嘴角挂着浅淡的弧度,看向应对阮景修走后蜂拥而上的官家子弟。

“你真是韩榆?”

“小三元?一年前乡试的解元?”

“啧,我还以为韩榆有什么三头六臂呢,也不过如此。”

“阮公子不是说韩榆是穷乡僻壤出身,我怎么瞧着不太像?”

“打肿脸充胖子谁不会?很显然,他这身行头是刚刚置办的,给自己撑场面呢。”

“百闻不如一见,我以为沈祭酒新收的弟子就算不如蔡次辅和齐尚书,至少也得是阮世子那般霁月光风之人。”

“喂,你是不是使了什么肮脏手段,才让沈祭酒收你为徒?”

“什么猫猫狗狗都能攀扯上沈祭酒,凭什么你一个土包子能得沈祭酒的青睐?”

在阮景修来之前,大家已经喝了不少酒。

这会儿酒意上头,头脑不太清醒,满脑子都是德高望重的沈大儒不收他们为弟子,反而选了个农户出身的人。

心中意难平,在嫉妒与愤怒的侵蚀下,他们所剩不多的理智早被抛

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言辞鄙薄,极尽羞辱。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们心头的怒火。

面对这些攻击性满满的言语,饶是阮景修早有预料,这一刻也皱起了眉头。

阮景修下意识看向韩榆,后背紧绷。

并非担忧韩榆被伤透了心,而是担心韩榆突然发疯,向当年对待他一样,将这些人打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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