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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六百七,都给你。要不你找找黑驴?”某饭馆后厨,黑驴正在刷锅,墩子忽然闪进来。黑驴吓一跳:“你丫想吓死我吧?”墩子说:“我马上要走。你能弄来多少钱?”
黑驴说:“你犯事儿了?要跑路?”“给我保密。”“没问题。”“一傻逼调戏我表姐。我给丫捅死了。”“好兄弟,干得好。要多少?你说吧。”
街上没什么行人。街角阴暗处,鱼靠墙站着,百无聊赖。一辆车慢慢开过来。车窗降下,一男的看着鱼,眼珠子带火苗。嫖的一眼能认出卖的,就像卖的一眼能看出嫖的。鱼慢慢撩起裙子,冲那男的露出大腿。(三)郊区。
这条路恢复了安静,老半天也没车。光头还趴在路边,一动不动。他的手机跟他一个姿势,脸朝下趴在远处草丛里。方才鱼妈慌乱,急着走,没顾上清场。
现在,这手机被一只小手轻轻捡起来,那手极脏,难民似的。这东西做工精美,外形光滑,放羊小孩不知怎么摆弄,突然,这玩意儿响起来。
放羊小孩一哆嗦,松了手,手机落回草丛。放羊小孩退后两步,紧张好奇地歪脖观瞧。那东西响了会儿不响了,放羊小孩又捡起来,这回小心翼翼,像捧一小炸弹。他赶着羊往林子深处走。林子深处一片死静。在这死静里,小炸弹突然又响起来,那铃声格外刺耳。
放羊小孩强忍噪音、捏着小炸弹,时不时回头看身后。他想:“是什么人造出这种催命的东西?不过这玩意儿应该很值钱吧?”城里,一座不起眼的小楼西北角,光头的一个小弟正在反复拨打光头的手机号码。大哥刚才打过来可是没说话,现在给大哥打过去大哥又不接电话。
小城路边。鱼冷冷打量眼前对她感兴趣的这辆轿车。开车的并不下车,只是朝鱼招手做了个过来的手势。鱼朝他走过去。车里那大叔直勾勾瞪着鱼,目露凶光。鱼感觉下边湿漉漉了,她喜欢让人看。大叔问:“多钱?”
“什么多钱?”“搞逼多钱?”“说什么呢?我这儿等人呢。”“少装逼。”“没装逼。我真不卖。”大叔往旁边看。鱼跟着扭头望去,见不远处有一屋子,挺干净的,翠绿的屋顶、品红的窗,雪白的踢脚线、瓦蓝的墙,整个一蒺藜屯妇救会主任,比杨柳青年画还精神。门口挂一牌,上写:“公厕。”
郊区一个小集,买的和卖的人都不多了,卖皮带的敛起十几条蒙尘的皮带往大包里塞。卖老花镜的、卖裤衩的、卖葱的、卖书的还不甘心,盼着奇迹出现。放羊小孩赶着羊慢吞吞走过来,打量死守阵地这几个。
这帮都一脸横肉,他不知跟哪个说话。死守阵地的放肆地问:“羊子多钱卖?”放羊小孩不答话,走到集的尽头又走回来。
这时候,他看见卖葱的、卖书的开始收了,他有点儿慌,掏出手机说:“我卖这个。”一只大手拿过手机,问:“多钱?”放羊小孩豁出去了,咬咬牙,毅然决然说:“三块。”
郊区那家汽修铺。二楼。墨绿色保险柜。老獾打开密码锁、打开钢门。鱼妈看见里面十几摞钞票,捆得整整齐齐。老獾像拆弹专家,小心翼翼,终于解开了缠绕鱼妈奶头的鱼线。拆弹专家说:“让我舔舔。”
“舔哪儿?”拆弹专家把鱼妈放在桌上,开始野蛮扒衣裳。郊区那个小集。放羊小孩已经走远。那只大手在熟练操作,能按的健全都按了,他知道这玩意转手能卖高价。旁边卖老花镜的、卖裤衩的半熟脸都看着他。这孙子转身,背对他们。可那几个影子围拢过来。
“我出十块。”“我出二十。”说着。有的手就已经伸过来了,一人出手引发更多出手,立刻尘土飞扬,夹杂咕哝咆哮,十足的野生动物世界,干旱辽阔的乌干达平原上,叼着一条汤氏瞪羚的豹子遭到土狗围攻。争抢中,土狗爪子在键盘上乱按,无意中拨出了一个号码。那是回拨了刚才的未接电话。
小楼里,小弟赶紧接听,耳朵里是溷乱的乌干达叛乱现场直播,还听见一声大吼:“你们丫抢个球!”那是个陌生男的。不是大哥。
小弟预感到不妙,再打光头手机,却听见“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小弟皱起眉头,开始担忧,大哥夜里都从不关机。
何况现在是大白天。什么情况?他敲开一个没有门牌的套间,对一个谢顶男人毕恭毕敬鞠躬说:“四叔,我哥要砸坎儿,怎办?”四叔皱眉,问小弟:“他留下什么口信?”小弟递上一张纸条说:“就留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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