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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枸杞、红枣的鸡汤炖煮得金黄,几朵雨后特意采摘的新鲜菌子在汤里提味,肥嫩的鸡肉炖得脱骨软烂,厚油撇去,只留浅薄的油花漂浮在汤面,撒上翠绿的小葱碎,清爽鲜美,余味回甘。
还有好些道其他的荤菜素菜,谢晨谢明和谢文青兴致不错,浅酌了几杯,裴风因为有伤,不能沾酒,俩舅哥还可惜一番,没能试试弟夫的酒量。
酒足饭饱后,谢晨谢明摸摸鼓胀的肚皮,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互相搀扶着慢悠悠站起,打算告辞归家。
临出大门前,他们回头看了眼,谢语竹去厨房给谢文青煮醒酒汤了,裴风则主动留在堂屋的大桌旁收拾碗筷狼藉。
眼里有活儿,勤劳肯干,有文人气质却无文人迂腐,远不是专等人伺候或三催四请才能使唤的主儿。俩舅哥对新弟夫越发满意了,觉得人除了没钱哪哪都好。不过没钱也没关系,裴风一看即非池中之物,以后竹哥儿过好日子的时候多着咯。
文人裴风不知道两位兄长背后给予他高度评价,一心惦记着亲热被打断的赘婿只想连本带利多讨回些夫郎的怜爱。不一会儿,他洗好碗,一出厨房门转头看到坐在堂屋门口缝衣裳的谢语竹,快步走了过去。
左边传来脚步声,谢语竹抬头看去,见是裴风,举起手里的旧衣晃了晃,笑道:“先用我外公的长衫给你改一身,回头再慢慢做新的,等去了县城,还可以再挑几块好料子,买几件成衣。”
其实裴风对穿着没有要求,只要是谢语竹做的,缝两块抹布给他披上他都乐意。但谢语竹不仅没有敷衍,还很用心,裴风嘴上平静地应着好,脑袋已经向后张望,弯腰拖过另一旁的马扎,想坐到谢语竹的身边。
谢语竹却抬手制止道:“别在这坐着了,你去睡会儿吧。”
裴风蹲到一半又慢慢直起身来,转过来说道:“我不困。”
但谢语竹不理会,快速抽走他的马扎,藏到右边,伸脚踢他:“不困也要睡,受伤就是要多睡觉,而且你这伤还在脑袋上,更得好生养着。听我的,你快去睡!”
骄蛮任性的小夫郎又在指使他的可怜赘婿了。裴风垂下头,盯着抵在自己脚尖的竹青布鞋,劲儿一戳一戳的,摆明是在挑衅。
他忽生出一股大逆不道的反抗冲动,直想一把攥住那截细瘦的脚腕,然后高高抬起,将欺凌他的小夫郎掀翻压在身下,给他好看。
那人一定会被他吓哭,花容失色的表情也一定很美妙。
裴风不自觉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眸光幽幽,从越发大胆敢踩在他脚面的竹青布鞋开始,顺着纤细笔直的小腿,缓缓向上。
“裴风,我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谢语竹被无视,不高兴了,咬腮抬脚使劲踩了两下,黑布鞋面上瞬间多了半道灰白的脚印。
裴风倏地松了拳,抬眼看向他,神色依旧平常,嗓音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好,听你的,我去睡。”
“哼。”谢语竹努起嘴,咕哝道:“这还差不多,鞋你自己擦擦吧。”
他脸颊微红,弯下颈子,继续忙手里的活计,不想再跟爱让人操心的赘婿讲一句话。
午后,太阳挂在正空炙烤,天凉快没多久,又热了起来,还有些潮闷。
裴风备了一壶凉茶,并一只茶杯,放到小几上搬到谢语竹旁边后,默默回了厢房。
事实上,他撒谎了。早晨起得不算晚,上午还干了些碎活,吃完午饭刷完碗后,他的精神的确有些不济,刚才和谢语竹待在一起时,还算清醒,这会儿独自走在太阳底下,眼皮已经是微阖的状态。
进屋后,裴风躺到床上,很快便睡着了。但是这场午觉睡得并不安稳,也不知睡了多久,他醒来时,天色已然暗了许多。
裴风坐在床边,出神地看向窗户好一会儿,不停回想梦里的场景,决定出门。
他推开房门,阴暗的天幕沉沉地压了下来,原来不是到了晚上,而是又要下雨了。
谢语竹依然坐在屋檐下,正趁着最后一点自然的光亮飞针走线地缝改最后一只裤脚。
裴风走过去说道:“阿竹,我要出去一趟,回趟家。”
他说的家,不是裴老四的家,而是裴风原来真正的家。
裴二叔及其夫郎去世、裴风变傻后,裴老四和胡翠燕趁机霸占了他们的房子和土地。裴风家的房子修葺得结实敞亮,比裴老四家破陋灰败的房屋气派多了,按理来说,这爱占便宜的一家人不会错失搬进好房子住的机会,但胡翠燕四处跟人唠叨,说那房子里死过人,不吉利。
可哪户人家没有个生老病死的时候?要是死过人就不能住了,这村里有一大半都得荒废。但大多数听过胡翠燕这番话的人还真被她唬住了,不仅信了,还叮嘱自家爱贪玩的小孩,千万别去裴二叔的家里,有鬼,会吃人。
久而久之,那房子真就荒败了,杂草丛生,蛇虫遍地,青天白日的暗影幢幢,谁路过都得绕着走。村长曾经想将其收回,清理重建,但裴老四一家又不愿意了,一口一个“二哥的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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