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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更是张灯结彩,从早晨起便焰火不断。

云府也热闹得很,十服之外的亲戚都上门来拜年,湘阳秀带着一众旁支妯娌到院前招待,陀螺似的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是将来客尽数打发。

接近傍晚时分,有诰命的夫人们纷纷盛装打扮,入皇城,赴夜宴。

云昭自然也逃不掉。

湘阳秀给她选了件金丝雀翎千叠牡丹大褶裙。

云昭生得极其明艳照人,再华丽的衣裳上了身,也就是略微衬一衬她那份国色天香。

湘阳秀越看越满意。

“呵,好叫那贱婢知晓,便是使尽手段,不过也就是个婢妾罢了!哪一点能比得我们昭昭!”

她生的女儿,自然要把严娇生的女儿比到沟里才行。

车马驶入宫城。

过了朱雀门,便只能下车步行。

越往深处走,越觉得宫墙高阔,庄重威严,仿佛竟像是深黑的、择人而噬的巨兽。

人在其中,渐渐便有了身如浮萍的错觉。

旁人都屏息凝神,沉默行走,只有云昭依旧没心没肺,她一路东张西望,就像在记路似的——旁人的禁忌,在她身上便是百无禁忌。

入了太极宫,众人依次入席。

金琴玉罄声响起,鼓乐大气吉庆。

皇帝高坐上首,隔着玉阶与金帘,几乎看不清脸。

帝王只简单走了个流程,饮了些淡酒,象征性地用了些谷黍,便又率着文武百官、百家大儒去往太上殿参拜祭神,求太上卜一个风调雨顺卦。

太上毕竟算是半个阴神,拜太上要在夜晚。

皇帝带人走了,只留下一众亲眷继续玩乐畅饮——有那些老头子在,谁也放不开。

宫人鱼贯入内,将无人的席位撤去,重新调整位次排布,然后端上真正的美酒与珍馔。

金帘垂落,掩去銮座玉阶。

众人轻吐一口气,只觉那股森严等级感消散了不少。

晏南天留下陪席,落坐首位。

他偏头,笑笑地望向云昭,手指轻缓地点了下身侧那张矮案,示意她去他身边。

这两张席位独立于众席,视野可观全局,属于上位者。

云昭只作看不见,依旧坐在湘阳夫人身旁。

她生得招摇,穿得又醒目,像朵金红娇艳的绝色牡丹,开在哪里,哪里便是视线焦点。

众人都不自觉地看她。

与她一比,便是这光华璀璨的殿堂也显得寡淡。

晏南天也在看她。

他依旧是那副温润若玉、很有风仪的样子,温声向众人请了几轮酒,举止硬是挑不出一丝错处。

云昭不去他身边,他也不勉强,只将席上照顾得面面俱到。

饮了几轮酒,众人渐渐越放越开,言谈之间少了顾忌——晏南天就是有这种本事,他总是可以无形地牵引、操纵旁人的情绪动作。

旁人开始欢畅痛饮时,他便袖了手,垂着眸,淡淡地笑。

又有人开始搬出那些话来。

“云大姑娘跟殿下可真是天生一对璧人,”说话的是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她饮了些酒,面色酡红,双眼晶亮,“这儿又没外人,云大姑娘还害什么羞呀,赶紧坐到殿下身旁去吧!”

云昭面无表情:“你跟我什么时候成了自己人?我家是有哪位叔伯要续弦吗?”

当年冤枉湘阳秀气死婆婆的就有这一位。

云昭可会记仇了。

湘阳秀:“噗哧。”

美妇人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用香帕扇着脖子,转到一旁翻白眼。

云昭:“啧。”

战斗力约等于无。

晏南天很好地掩着笑意,云昭却知道他在偷笑。

又有一位夫人端起酒来:“预祝储君殿下与储妃大婚顺遂,如意吉祥!”

云昭把酒杯放矮案一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众人都望着她。

云昭根本无所谓,她自小就被人盯惯了。爱看看。

晏南天温声开口:“我代阿昭饮。”

他以袖掩杯,缓缓饮尽两杯酒。

“云大姑娘,”先前说话那位美妇人看不过眼,“你不会真因为陛下赐封侧妃的事情闹别扭吧?长者赐,不敢辞,你难道要撺唆殿下抗旨不成?”

晏南天长眉微蹙。

云昭笑着,歪过肩膀撞湘阳秀:“阿娘,我就说这是鸿门宴!”

湘阳秀冷笑一声,美目瞥向那妇人:“谢云娘,听说你公公与你夫君共享美妾来着?我当你那么大方,原是长者赐,不敢辞呀!”

谢云娘急怒:“你!”

晏南天轻轻放下酒杯。

场间立时静了下来。

他却只面向西席,笑笑地问候了方家那位老太君。

少时,众人重新又放开了些。

这回没人再触湘阳秀和云昭这两个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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