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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无忧宫中,月娘已打点好了行装。

花朝轻手轻脚走进寝殿,见母妃已然醒来,她身着一件雪缎银绣长袍,kao在厚厚的大迎枕上,几缕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杏黄锻面上,为她平添了几分娇媚,只是她的脸色太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且双目无神,空洞的对着缕金撒花烟罗帐子的一角出神。

:“母妃。”花朝轻唤道。

萱妃回过神来,爱怜的注视着女儿:“朝儿,你又何必陪了母妃去?”

花朝走到床边,轻轻伏到萱绯怀中,用轻柔且坚定的声音道:“娘在哪里,花朝就在哪里。”

萱妃眼中隐隐中泪光闪烁:“这一去,归日无期啊,娘不忍你跟着我再受苦了。”

:“娘,没有您在,才是世间最苦。”

萱妃抚着女儿眉间朱砂般红殷殷的美人痣,叹息道:“是娘拖累你了。”

花朝扬起脸,用手捂住萱妃的嘴:“娘,我不许您这样说,您都是为了生下我才得了这一身的病痛,若没有我,也许您的身子也不会到这般地步。”

萱妃素有哮喘旧疾,有孕在身自然比旁人辛苦,又怕药性伤了腹中胎儿,怀胎十月虽数次哮症发作,她却以非常人的毅力忍了下来,不肯入口半分药汁,是以耗尽了心力,以致再难痊愈,花朝每每想及此,总是心痛难忍。

月娘进来回道:“娘娘,公主,咱们该起程了。”

宫门外,没有赫赫扬扬的侍卫护送,亦没有成群宫仆相随,只几辆简单素净的马车,远远望去格外有些萧瑟冷清。灰白的天色下,一群南飞的大雁从头顶哀鸣而过,频频回首的模样似乎在留恋这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花朝想起母妃方才的话:这一去,归日无期啊。归日无期,这话是何其的悲凉和决然。

:“公主,您在想什么,该上车了。”月娘走过来,低声道。

花朝回望了一眼红檐高阁的宫楼,默默点了点头。

还算宽敞的马车上,虚弱的萱妃在月娘的扶持下勉强坐起了身子,车轮前行的那一刻,她不知是欣喜还是感伤,只喃喃道:“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竟还有活着走出澜氏皇宫的一日。”

月娘不甘道:“可是娘娘,如果当初

她的话未完已被萱妃急切的打断了:“没有当初。”

花朝皱着眉头盯住月娘,自她晓事以来,总是觉得母妃和月娘之间隐藏着一个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关于萱妃的病和失宠。

:“对了,公主。”萤儿忽没头没脑的冒出这样一句。

花朝转过脸来:“什么?”

萤儿用力拍了一下额头,又从包裹中取出一个胭脂盒子大小的物件和几本书递给花朝,笑道:“瞧奴婢的记性,这是容妃娘娘打发人送给您的,容妃娘娘还说就不来送您了,要您好生保重。”

花朝闻言一愣,接过来看时,那几本书却是医书,更是疑惑不解,遂又拧开白玉瓷瓶,只见凝脂般的膏药装的满满当当,一股清凉的异香扑鼻而来,却是不知做什么用的。

萤儿又道:“容娘娘说,这膏药是越宫的秘方,有止痛的奇效。”

:“那这些书?”

:“容娘娘说送给公主,闲来打发辰光。”萤儿想了想。

萱妃深感诧异:“朝儿,你和容妃可有什么交情?”

花朝摇摇头,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御书房外的情景,这膏药尚好解释,可是又有谁闲来看医术打发日子的,思来想去,花朝怎么都猜不透容妃的意图,只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她没有要加害自己的意思。

萤儿没心没肺道:“听说,如今皇上很宠着容妃,前些日子还说要重修锦华宫,外邦进贡的宝物,容妃那里都是独一份,大有越过贵妃的架势呢。”

月娘瞪了她一眼,随即垂着头不语。

萱妃忽道:“朝儿,她很美吧。”

花朝浅淡一笑,握着她的手道:“在花朝心中,母妃最美。”

萱妃不由自主的抚着消瘦的脸颊,自嘲道:“最美的都被光阴带走了,剩下的也不过是一具残破的躯壳。”

花朝正欲出言安慰,忽听车外有人说话,马车即刻停了下来。

月娘扬声道:“怎么回事?”

有侍卫禀报道:“公主,凌世子求见。”

杏黄色软毛织锦车帘随即被xian开。

凌彻果然在外面。

他正骑在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之上,一件碧水蓝的袍子安静的裹住他颀长的身子,再简单不过的衣饰,硬是被他穿出了华贵疏离的气势,眉眼中依旧是那抹不羁,此时不知为何又平添了些许怒气,却是转瞬即逝,再看时又恢复了熟悉的冷漠神情:“我送你。”

花朝明知道他是为了四哥哥的缘故,却仍是止不住心中铺天盖地的欢喜,口中只道:“不用陪二皇姐吗?”

凌彻挑了挑眉毛,亲昵的抚着跨下“啸霜”的颈子,头也不抬的反问道:“我为何要陪她?”

花朝更知道这话只不过是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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