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帘卷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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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糟,封戎这贱人竟然还有心情吻她,边道歉边啄她嘴唇、耳垂与乳尖。
封阑也跟她赔罪,语气诚恳,父子两人哄了很久,总算让徐在昼止住半真半假的眼泪。
“快别哭啦。”封戎亲她蹭她,“我给表妹带了好东西呢,哭肿眼睛就不好看了。”
徐在昼抽噎一声,“不好看了?”
封阑不着痕迹地瞥了这小子一眼,慢声道,“怎么会呢,殿下无论怎样都是漂亮的。”
徐在昼哼了一声,不想理他,抬手摸了摸封戎红肿未消的面颊,“疼么?”
“是有点疼……”
他很顺从地抬起脸,以便让徐在昼更轻松地抚摸。分明被人砍了叁刀还能谈笑间一剑封喉,现在却语气黏黏糊糊,“表妹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长公主食指一屈,并着拇指一起猛捏他恬不知耻的厚脸皮,“封戎你要点脸啊!”
“疼疼疼!”封戎惯会装腔作势,这招颇有奇效,趁徐在昼不注意,扑上去又啃她舌头。
狗啊!老狐狸怎么生了只狗啊!
封阑噗嗤一笑,伸手捏了捏封戎的肩子,“你小子长点心吧,别玩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徐在昼,“时候不早了,还请殿下叫人备水,臣来服侍殿下沐浴。”
徐在昼撇嘴——这还是跟封戎学的,先叫人送了水,又不计前嫌地搂住封戎嘀嘀咕咕,问他此去北地有没有受伤、有什么收获、给她带了什么礼。
浑然把他这个长辈撂在一旁。
封阑靠在窗边往外看,窗台放一只钧窑花盆,玄州移来的土,稀疏种几朵秋菊。他好像有些感伤,只是看着几片缎带似的银浦,北斗七星明亮可见,一束光缎射进雍容的花楼,投满苍白的月辉。
她絮絮和封戎讲完悄悄话,扭头朝他看来:“宫门早早落了钥,今日便宿在宫中吧。”
他望进那一泓璨亮的湖泊,看鸳鸯溺亡、绛河落尽,世间万象,皆入一彀之中。
不知怎的,他竟好像变成了那日下午丢魂失魄的崔南屏,那些思量的痕迹消融了,另一些更深的、月影般的迹象轻轻笼在了他的眉前。
崔南屏先他一步入了彀,他曾以为不步后尘便能明哲保身,于是作壁上观,可在神龛之上作壁上观的另有他人。
是他想错了,尘世总是变幻无常,对与错之间并不那样明晰,生与死黏吝缴绕,爱与欲也喋喋不休。
辉光漫进纵横的窗格,勾出一点银白而模糊的轮廓,在这片拢身的阴翳中,徐在昼同样看不清封阑的神色。
他说,“就听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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