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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大家都在往前走,怎么杜以泽却偏偏停留在过去?

“别,你可别浪费钱了。”李明宇说,“你等我把这根烟抽完,我就跟你出去玩。”

李明宇刚被林生严安排的那天,就知道自己回到了老家。

当守卫说出他所在的城市名时,他多少有点感慨。当年林老板一去不回,他当真以为他外出打拼去了,谁能想到对方的落脚点竟然就在原地。

其实这并不令人奇怪。城里地盘不小,四通八达,刚好供林生严施展手脚。李明宇长大的地方只不过是一条平凡到随处可见的街道,是地图上点一点都都嫌大的市井,是一棵古树上,某片树叶里一根隐约的脉络。它实在太过普通,令人忽视,以至于林生严将馄饨店安插其中,作为掩护。

李明宇隐约记得,林老板是结了婚的。

“我怎么上次都没看见他老婆?”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死了好多年了。”

李明宇不由瞠目咋舌,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说几句惋惜的话,便被守卫们赶回去了。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家乡,被人软硬兼施地关在这方正的小院落里。虽然林生严的地盘八成离那条无名小街远到不搭嘎,但好歹在同一片土地之上,似乎连自己的两片脚掌都觉得似曾相识。

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究竟是带给他快乐多些,还是委屈多些。

烟头就要燃尽了。趁着李明宇发呆的空隙,杜以泽伸手拿过他嘴里的小半根香烟,塞进自己嘴里。

“嘿!你这人咋不听话!”李明宇又从床上直起腰,要去抢。

杜以泽已然吸了满满一口,若隐若现的火光一口气烧到橙色的烟嘴末尾,他转头捏住李明宇的脸拉到跟前。四片唇瓣几乎相碰的瞬间,他微微张嘴,唇间飘出一团厚重的烟雾,像一小团妖娆的云朵,随着吐息慢悠悠地拂过李明宇的下巴,最终被交错的呼吸吹散。

杜以泽的呼吸是热的,自然吐出的烟雾也是温热的。他们齐齐坐在床边,身前的墙壁上嵌着卧室内唯一一扇窗户。窗外是大千世界,可因为两人侧着头彼此凝视,无论多么美妙的千奇百怪,全都无法入眼。

杜以泽夹烟的手撑在床沿,骨节分明,指节修长,熄灭的烟头拉出一缕细长的白线。他另一只手捏着李明宇的下巴,两只剪影几乎相融,好像一部定格的黑白默片。

李明宇可是平生第一次被人往脸上吐烟——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情多半出于挑衅,然而杜以泽又朝他露出令人心醉神迷的笑来。

他嘴角似乎弯得很上,却又没看到酒窝,也许是屋内太暗,让笑容若有若无。他每眨一下眼,眼底的流光就晦涩地转上一圈。空气的温度都在上升,暧昧使人视线模糊,李明宇一会觉得他胸有成竹,就像赌场上一掷千金的老千,因为知道自己不会输,所以无比从容,一会又觉得他好像跟自己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会紧张、会寡言少语,会向自己发出言简意骇的邀请。

李明宇又无可抑制地心动了,那已不再是心弦的触动,简直就像是有人大刀阔斧地指挥了一出恢弘的交响乐。

怎么一旦跟杜以泽呆在一起,他就老是干些出乎自己的意料的事,简直就像灵魂出窍,鬼魂附体,他仿佛以第三者的视角看见自己往杜以泽嘴上亲了一下。

只是个普通的干吻,竟然让杜以泽笑开了嘴。这回他可没有威逼利诱、更未绑着李明宇,他可是主动亲上来的。

他很高兴,以至于他一时间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件事情出来做对比。第一次完成任务时没有这么高兴,收到高额的佣金时没有这么高兴,哪怕一度逼近“榜单”的宝座,他都觉得“狐狸”与自己毫无关系。

李明宇似乎喜欢他,哪怕他对自己一无所知。

这简直是一场美妙的幻觉。

“天可真要黑了,”李明宇刚刚才偷袭完,着急转移话题,“咱们看夕阳去呗?”

这是个浪漫的邀请,尽管是他十年前就用过的把戏——李明宇心想,这叫经典。

他作为跑腿专业户,看过各种各样的火烧云,包括后来小枪城里的天空,都是流光溢彩、五光十色,可看来看去,好像也没什么大不同。相较之下,杜以泽得时刻注意身边的陷阱与虎视眈眈的豺狼,所以他从未抬头仰望过天空,油画一般的美丽场景顶多被他当作钟表与指南针。

两人爬到屋顶躺下,恣意地伸展四肢。以前他们都是晚饭后才跑到天台去,夏天天黑得晚,七点才日落,坐在十层楼高的楼顶悬空双脚,一往下看就头晕目眩。尽管林生严的房子只有一层楼高,可躺在平整干净的屋顶上,似乎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知道是不是刚下过雨,李明宇闻道了泥土的土腥味,还有被割草机搅拌的青草味。

“你妈还给我洗过衣服,你记得不?我在泥地里摔了一跤,怕被我妈骂,就去找你妈帮忙。”

杜以泽想了想,随后应了一声。

“后来我妈问我为什么打赤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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