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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欲呕的动作被指尖抵住,非但不能纾解,反而引起咽后壁的收缩,喉头不自觉地绷得更紧,连带着不适的低吟愈发频繁,亦愈发破碎。

始作俑者眉目冷淡地观赏着这一幕。

也无怪那么多人,不管是那些见惯了所谓的大场面的上流人士,还是像应许这样的普通人,都对他的洲洲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实在是床上的人太漂亮了。

受害者有罪论本不该成立,但在裴云洲这里却变了味。

仅仅是被自己的掌根抵在唇边,下颌的肌肤就被蹭得充血泛红。柔顺的发丝哪怕在病中也泛着好看的光泽,连同浓密眼睫一起,随主人的呼吸一并起伏——

而主人的呼吸,偏偏又被另一人的举动所左右。

怎么能有这样完美的人,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瑕疵?

受害者就是有罪的。

裴冽无比确信着这一点。

指尖的动作幅度开合更大,每一次起落都带着些隐秘的恶意,像是要将那柔嫩的黏膜磨破,让自己的指尖彻底沾上属于裴云洲的气息。

突然,就无端地怀念起昨晚将对方抱在怀里时,口唇间所沾染的,鲜血的味道。

他是这么想的。

也是这么做的。

一手仍不舍地徘徊于对方唇齿间,另一手则悄然将对方环起,将并非由自己穿上的病号服扯开一半,暴露出莹白如玉的肩胛和锁骨。

怀里的青年身形清瘦,骨骼也较常人纤细,线条优美的锁骨分外明显,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可以直接触摸。

但他要做的,是比触摸更过分的事。

下一秒,齿尖落在对方的肩颈,最直观地感受着对方炽热的体温。

裴云洲的体温很烫,而裴冽的气息却更烫,就仿佛他才是那个发烧的人。

但他显然不是。

在这段畸形的关系里,他是说一不二的主导。

脆弱的肌肤一触即碎,烙下了滴着血的印。

没有人可以比他们更亲近。

在这一刻,裴冽终于确认了这一点。

“不许离开我。”

“舟舟。”

那一束光

难得昏了头的裴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出格的举动可能带来怎样的后果。

饶是病床上的青年再如何乖巧柔顺、予取予求,身体本能的防御反应也无法克制,回应裴冽的,是监护仪上滴答的警报声。

裴冽猛然惊醒,将指尖自裴云洲口中抽出,指尖犹带着对方高热的体温,以及自唇角牵连而出的银丝。

裴冽有些迟钝地看向监护仪上的数字,警报的来源,是达到了150的心率。

体温每升高1c,心率约会加快10次。

但即便如此,再怎么发热,心跳也不该这么快。

“患者目前有些应激了!”赶来的医生迅速判断了裴云洲的情况,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焦急,“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严重的应激?药物都要用到极量不能再加了!”

“……突然就这样了,”罪魁祸首濡湿的指尖再次嵌进肉里,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辛苦医生您了。”

狐疑的目光将裴冽来回审视几遍,然而未能从他滴水不漏的面色中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医生到底还是摇了摇头:“这是我为病人应该做的,只是之后要小心,病人的身体太差了,很难耐受过激的免疫反应和更大量的药物。”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谢谢您的提醒。”

医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看了眼窗台上那株才刚被救活的绿植。

还好,还没发蔫。

裴云洲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但也格外难受。

梦里的自己好像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汪洋上的一叶小船,被滚滚的浪涛颠来覆去,似乎随时都要被拍碎在海上的暗礁里。

而海上的船也有高下之分。

大型的游轮可以与风暴搏击,扬起风帆的航船也能在舵手的操纵下利用风向,唯有什么都没有,甚至只能容下一人的独木小舟,在这片汪洋里,彻彻底底地没有抗争的能力。

沉与浮,起与落,前进与后退,没有一样受自己控制。

只能为人所支配。

海上的夜色浓郁如墨,一团漆黑的环境里,看不到任何一点光影,厚重的乌云将所有的希望尽皆遮蔽,未知的黑夜将每一种感官放到最大,昏睡中的裴云洲甚至恍恍惚惚地想,是不是他真的在坐船?

不然,怎么会头这么晕,怎么会一阵一阵地犯恶心?

这个噩梦实在太糟糕,以至于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意识久久不能回笼,双眼虽然睁开,却迟迟无法找到焦距。

伏在床边的裴冽见他醒来,心里那块巨石终于落地,正要与他说话,但又发觉对方似是仍旧昏沉,就连瞳孔都微微散打,琥珀色的瞳仁虽然清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却仿佛弥散着一层打不破的雾,生生隔开了他与裴云洲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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