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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明他是裴氏的新晋总裁,是裴氏实打实的掌权者,见过不知多少世面。

“我、我就是想来问问,”裴冽的声音依旧沙哑,甚至因为莫名的自卑不自觉地结巴了起来,“洲、云,你们云总来了吗?”

闻言,保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怪人怎么在这里问他云总来了没有,云总刚刚不是还在外面和他说了十分钟的话?难不成,这个怪人不认识云总,不知道刚才那个人就是云总吗?

“云总刚刚不是还和你聊了几分钟,刚刚才上去呢,”保安无语地说,“这位先生,你究竟是有什么事要找云总?我们云总很忙的,你要是刚才没有和他说,就和我说吧,我会帮你转告我们应特助的。”

混沌的大脑没有分析具体话语的能力,有的只剩下对关键词的天然敏感,“这位先生”四个字,就像一把钝刀,一道道划在裴冽的心上,让他的神志不自觉地又陷入了恍惚。

好像,那一夜他拍下洲洲的画的时候,洲洲就是用这四个字来称呼他的。

不是裴先生,而是这位先生,就像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一样,连姓氏都不配被提及。

可是,他不是什么“这位先生”,他是阿冽,是阿冽哥哥,是从前和洲洲最亲密无间的人啊。

“我、我不是……”裴冽喃喃道,“别这样,洲洲,别这样。”

他的声音小到近乎耳语,他实在是太累了,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保安自然是没有听清的,于是保安只好耐着性子问了一句:“这位先生,你刚刚说了什么?”

裴冽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这位先生”四个字。

他又想拿起脖颈上的项链进行自我安慰,可是直到指尖只触及了一团空气的时候,裴冽才恍然惊觉,自己的项链和照片都找不到了。

“我要见云总,我要见云总……”裴冽不安地重复道。

保安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一个人在外面又是淋雨又是跪地,好不容易知道避雨了,又一个劲儿地要找刚走的云总?

保安告诫自己对待病人要多点耐心,可是还没等他再次对裴冽解释云洲才刚刚离开,那怪人又猛地脊背一僵,改口道:“不行,我这副样子不能见他,我不能见他。”

“你到底需要什么帮助?”保安彻底被他整无语了。

裴冽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一点一点蹲了下来。

大脑中撕裂般的剧痛摧残着他的神志,就连站直都变得很困难,他不得不蹲在地上,将额头枕在膝盖上,企图缓解痛楚。

可这也只是枉然。

“我送您去医院吧。”保安最终还是建议道,虽然云总吩咐了不必管他,可是把这怪人留在这里,显然也不太合适。

“不!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裴冽好像又清醒了一点,抗拒道。

这段时间他的情况一直不太好,可哪怕头疼得快要昏过去,哪怕因为酗酒折腾到几次三番胃出血,他也不愿意去医院。

因为医院里有着他一生中最噩梦的回忆。

每次进医院,他就忍不住一遍遍地追问医生,在那一夜的大火之前,洲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哪怕得到的答案非但不能让他安心,反而让他一遍遍陷入午夜梦魇。

在那间病房里,洲洲的心率几次三番变成一团乱麻,氧饱掉到红线以下,脉搏微弱得几乎要测不出。

在那间病房里,洲洲站在十八层的高楼窗边,幻想着自己也从那里坠落下去,直至成为渺小的蝼蚁中的一员。

在那间病房里,洲洲彻底失去求生的意愿,最终变成一场灭不掉的大火,彻底湮灭在了天地间,连同他留在这世上的所有痕迹,只给他剩下一串不怕火炼的项链。

可是现在,就连项链都没有了。

“不去医院!”裴冽坚决道。

去了医院,就又要做噩梦,也就再也找不到他的项链了。

他还要找洲洲留下的痕迹呢。

于是,在保安惊愕的目光里,这个好不容易才被劝进来的怪人再度转身,头也不回地又走进了雨里。

“项链和照片丢哪去了呢?”裴冽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我没有把它拿出来啊。”

大概是大脑的自我应激保护发挥了作用,那一段云洲亲自摘下了他的项链,取走了他的照片然后扔到绿化带里的记忆,被大脑自动删除了,记忆就和断片了一样,残缺了中间的十几分钟。

这样的好处是裴冽只以为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这两样东西,还能勉强保持一些希望。

可这样的坏处是,他寻找起来根本就是无头苍蝇,在公司门前转了半天,也完全想不起自己究竟可能丢到哪里。

而已经回到了办公室的云洲,站在裴冽正对的窗边,沉默地向下望去。

这个疯子

云洲的目光落在地面上那个渺小的黑影,神色沉沉,看不出任何喜怒。

从前他站在医院的18层楼的窗边,向下望去的时候,也曾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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