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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脸上的防尘面罩,用外套盖住头部逆风跑入了另一个杂草稀疏的方向。
感谢邢戚午逼我练的长跑,我很快便逃离了那里,只是我没想到这儿居然是一片巨大的树林,怪不得火这么久都没有被灭掉。
红光与焦黑被我远远甩在身后,可我不敢停也不能停,因为李孜泽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我捉回去。
因为是夏季,我还穿着短款的睡衣,丛生的杂草把我的脚腕小腿划出血痕我也毫不在意,只是径直向前跌跌撞撞地行进,由于地势坎坷不平,我摔倒在地上好多次,污泥与伤痕沾染了我的全身,但我却从来没觉得心情比此时干净放松过。
可好久不长,很快,我听到了比毒虫野兽更加恐怖的声音,那是人的脚步声,还有手电筒搜寻的光。
于是我再次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即使肺部快要爆炸,即使脚痛到放下就要再也抬不起来。
我要逃。我要逃。我要逃。
夜色漆黑,有鸮与乌鸦从我头上飞过,黑色的虚影一般令人生怖。
我一个没踩稳脚,崴在地上朝土坡下面重重滚去,我紧紧护住脑袋,身体变成物理实验里向下不断滚动的小球,直到身体摔在一块石头上面。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咬紧牙关从泥泞的土里爬起,瘸着腿踉踉跄跄地推开挡路的树枝向前走去。
夜里失温严重,我努力辨别着方向躲到一块背风的岩石后面,跌坐在地上,我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我抱紧自己的身体往手上哈气,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头脑不自觉地沉浸在濒危的幻想里。
朦朦胧胧中,我携带着满身痛苦,困顿地睡了过去。
隔天刺眼的阳光把我的眼皮扇醒,晨光熹微,我想动一下身体,却发现只是简单地动下关节全身便钻心的疼,疼得我几乎要喘不上气,吹气球般大口大口的呼吸。
此刻草茎也变成刀尖,我踉踉跄跄地靠着希望前行,几乎是用尽全力才从那片树林中走了出来。
阳光的照射让我的每个细胞都尖叫着复活,我泄了力跪倒在地上不停大口喘息,享受着劫后余生的片刻安稳。
正在此时,我的面前突然有一片阴影盖过,四周一瞬间万籁俱寂,我浑身发颤,脊背在霎时间溢满了绝望的冷汗。
烈阳下,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踩在了我的面前。
我呼吸滞凝,仰头看去,刺目的阳光照射的我睁不开眼,遂只能眯着,看人也是面目模糊的重影,与本人决绝地割裂开来。
“时锦。”男人微微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的眼睛,不咸不淡道,“你弄得真狼狈,好可怜。”
“闭眼。”他说。
我身体一抖,习惯性地闭上了双眼。
接着我感觉到身体一轻,浑身撞入了一个罗勒叶味道的胸膛,呼吸着熟悉的气味,我总算彻底放下心来。
邢戚午把我抱起正欲离开,就在此时,我身后却突然炸开一道尖锐的声音,仿若平地一声雷般怒号:“时锦!”
听到这个梦魇般的声音后,我的身体再次不可控地剧烈颤抖起来,手心冷汗涔涔。
他果然没有死。又来了。
我双眼紧闭,死死地揪住邢戚午的袖口,生怕他会在此时把我丢下。
邢戚午像是在安慰我般,环住我的动作紧了紧,我像只懦弱的鸵鸟把头深埋在他怀里,寻找着片刻的安全感。
李孜泽的情况看起来没比我好上多少,他身上缠着数不尽的绷带,甚至溢出猩红的血迹也没来得及更换,显然是刚匆匆包扎过便亲自带人来抓我。
他脸色惨白,声音也不似以往中气十足,反而变得虚弱不堪,近乎奄奄一息。
“时锦。”李孜泽神情痛苦,再次喊我的名字,他说,“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回来,我就饶过你,我想我应该可以原谅你想要离开我,也原谅你这一刀。”
闻言,我缓缓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我与李孜泽之间相隔着数百米的距离。
他背后是阴翳的树林,人群和焦黑的土地,借着邢戚午的怀抱,我向身后探去,那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鸟衔花,树照影,风吹海浪荡出“哗哗”的声音。
即使是此刻是镜花水月般的海市蜃楼。
“可我不会原谅你。”我说。
即使可能往后会遭到数以万计的报复。
邢戚午把我颤抖的手紧握在他掌心,海风拂过我们,把他深黑的风衣吹到荡起,而我听见我掷地有声地冲李孜泽喊道:“李孜泽,我时锦一辈子哪怕是死,都永远不会爱你,原谅你!我只要看见你就会恶心到无法呼吸,你应该庆幸时间来不及,不然我一定会在你身上捅出三刀六洞,四刀八洞,五刀十洞,每一刀我都会把你带给我的一切尽数奉还!”
我也会抓住这次机会离开你。
“好!好!好!”李孜泽目眦欲裂,双目猩红地瞪着我们,他像是一头困至陌路的野兽,只需一瞬就会冲上来把我撕咬粉碎。
血从他嘴角淋漓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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