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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生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是些小时候的事。
大概十几岁的年纪,有段时间她常和阿东一起上下学。起初两人同校,早晚都会等对方一起,坐一路公交回家。路上多是无话的状态,因为她说再多,阿东也不会搭理。
但她每当在车上站立不稳,他总能在身后护住;她在路上跑跳将摔,也总会被他搀扶;偶尔碰到落雨,也都是他来撑伞庇护……
后来阿东升学到了高中,公交不再同路。他就给家里捷安特的后座加了个软垫,每天早起一些,先载她上了学,再绕远去到自己学校。
她也不白占他的便宜,坐在后座的时候,总会帮他抱着书包,提前备好早饭,下学找他的路上,再用自己零花钱买本男生爱看的杂志讨好。
家里她是大小姐,出门变他小跟班,曾经是他们最习以为常的默契,本以为会长久,却不成想将来会变成如今这样。
当未来还不是未来,所有过去里的自己,原来看起来竟是那么欢畅……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载她的呢?
好像有一次下坡时车子擦过了黄沙堆,连带着两人一起摔了个大跟头,家里发现后觉着危险,就改让她搭隔壁宋家的车上下学了。
也就是那时候,罗生生认识了宋远哲,不然她的人生里,还真轮不上这人什么篇幅。
记忆里那一跤摔得可是真够疼的啊,她记得当时自己滚下坡去,整个后脑撞在了电线杆上,头顶嗡嗡的,眩晕到想吐,看什么都是重影。
这场梦很不合时宜地戛然而止在她摔倒的一幕,这么多年过去了,罗生生好像还能感受当时后脑的疼痛……那种疼,怎么说呢?
疼到她不禁蹙眉挤眼,忍不住想流下泪来。
“生生?”
半梦间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好是熟悉,她似乎印象中,曾在哪里听人这样叫过自己。
是哪里呢?
……
哦!想起来了,是在宋远哲断腿躺的那间病房里。
“生生,醒了吗?”
有人突然牵住了自己的手,听说话的声音,应该还是宋远哲。
他说话气音真是重啊,好像快哭了似的,实在诡异。
“不是说没有大碍吗?为什么怎么叫都不醒?”
咦?
阿东居然也在?
他怎么又发脾气了?
“该不会是在凶我吧?”
罗生生心想。
“唔……”
因为实在太想见他了,在几番如同鬼压床般的抗争后,她终于挣扎着,从迷蒙中睁开了双眼。
此时疼痛带来的湿润,蓄积在她眼眶,让她视线虚焦着,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些人影,缓慢眨动了几下后,才得以把他们看清。
“阿……”
罗生生本想叫阿东,但见他西装革履的模样,意识瞬间清醒,想起了这是个不能在外人面前叫的名字。
“生生!”
宋远哲见她转醒,胸口憋的气才终于得到释放。他抓起她的手置于脸侧,蹭上些温度后,又将她手背反复亲吻,满心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生生,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罗生生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有点莫名地侧头看向他。
“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啊……好疼!”
大概是说话时牵动了肌肉,后脑一阵强烈的撕裂感席卷而来,猝不及防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呼出了声。
“怎么了?”
“哪里疼?”
她呼疼后,程念樟和宋远哲几乎同时向她投来了关切。
这让罗生生不禁有些窘迫,她是做梦也没想到,类似齐人之福的狗血桥段,竟会这么突然地降落到自己头上。
真是有够羞耻的。
“呃……后头脖子上面那里,好像裂了个口子一样,麻麻的,说话的时候还会痛。”
他们两人都在,罗生生也不知该答给谁,于是视线低垂着一个也不看,只把自己直观的感受描述了出来。
宋远哲将她的手放下,顺道揩了些罗生生眼角的泪,将她眼上遮挡视线的刘海拨开,最后用温热的手掌捂住她的侧脸,拇指摩挲脸颊,柔声说道:
“那就少说一点。”
“也还好……没特别疼。”
罗生生用余光撇见了程念樟转身回避的姿态,心里瞬间一紧。
恰好此时林瑜上前,俯身同宋远哲说了些话,这人才终于舍得放开她。吻她一记前额后,宋远哲起身说了句“我出去一下”,便带着林瑜出了房门。
此时病房里独留下程念樟与罗生生。
她看外面夜还是黑的,以为事情才过去没多会儿,于是语态轻松同他寒暄道:
“你从哪里回来的呀?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上海。我刚到,来得也不算快。”
罗生生闻言看了眼挂钟,时针指在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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