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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唔。”
&esp;&esp;陆观道也跟着起身,他仰首看天,眼睛里露出斐守岁读不懂的意思。
&esp;&esp;正是沉默,谢家伯茶醒了。
&esp;&esp;那厮伸了个懒腰,仿佛没睡醒般坐在杂草堆上,他见着庙门口的一大一小。
&esp;&esp;开口就是:“斐兄,小娃娃,早啊!”
&esp;&esp;斐守岁转身,应答道:“该起程了。”
&esp;&esp;“这才几时啊,”谢义山摸着后脖,虚眯眼睛打量两人,他笑说,“我怎么觉着小娃娃长高了?”
&esp;&esp;“嗯?”
&esp;&esp;斐守岁低头去看。
&esp;&esp;谢义山坐在原地,用手在空中瞎比画:“我记得客栈见到时候才到你腰那儿吧,现在看看比腰高了起码半个头。”
&esp;&esp;“是吗。”
&esp;&esp;老妖怪没将小孩当成凡人看待,他以为那神仙就是这样着急长大的。说不准再过个几天,陆观道就能到他肩膀。保不齐过了这个年,陆观道能与他同高了。
&esp;&esp;想到过年,斐守岁脸色暗淡了很多。他竟妄想能与个来路不明的小孩一同守岁。
&esp;&esp;当初离开死人窟,遇着的第一个生人给了老妖怪一个蹩脚的姓。至今难忘生人那张苍老的脸,是个刚刚丧子的耄耋老妪。
&esp;&esp;老妇人说斐守岁是他死去的儿子复生,便收留下什么都不懂的他,唤了斐姓。奈何老妇人土音浓重,斐守岁也一直将姓念错了。
&esp;&esp;后来没过几年,老妇人死了。斐守岁给她下葬,给她做坟,唯一拿走的是老妇人为他取的名。
&esp;&esp;守岁。
&esp;&esp;姓却一直改不过来,只好作罢将错就错。
&esp;&esp;本就是老妇人盼望着有人能与她团圆。
&esp;&esp;斐守岁想到这处,下了决心。他已孤身百余年,宁愿再孤独下去,也决绝不能是个他看不透的孩子与他守岁。更何况,还是个与上苍有关的仙。他是罪孽深重的妖,能早些与这样的孽缘散了,也免了生出多余的情意,斩不断还丝连。
&esp;&esp;从老妇人死后,斐守岁见过太多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自是不愿成为戏中人,让人去看笑话。
&esp;&esp;他摸了摸陆观道的脑袋,淡然语气:“吃得多,长个子也是应该的。”
&esp;&esp;陆观道眨巴眨巴眼。
&esp;&esp;“多吃点,就能长得和你一样高吗?”
&esp;&esp;“哈哈哈哈!”
&esp;&esp;谢义山中气十足的笑传到陆观道耳朵里,见他用碗中雨水洗了脸,咬一口烧饼,走到陆观道面前。
&esp;&esp;蹲下时,小孩的目光一点点地移动到他身上。
&esp;&esp;他笑道:“小娃娃多吃些,吃得白白胖胖的!不然你看看你自己,真是太瘦了,一刮风就能把你吹跑咯。”
&esp;&esp;陆观道像是忘了刚才的对话,他沉浸在吃得多能长高的话里头,一口一口地吞下烧饼。
&esp;&esp;一旁斐守岁插不进去话,独自一人收拾行李。
&esp;&esp;不花多少工夫,三人别了小庙。
&esp;&esp;临走前,谢义山拿出一把长香,点香在断臂的佛陀下,说是既借宿一宿,便是要还礼的。
&esp;&esp;还不忘关上小庙破旧的大门。
&esp;&esp;远远地走了,陆观道回首时依然能看到门后慈悲的佛。
&esp;&esp;没了池钗花,三人走上翻越山峦的官道。官道上铺了大小不一的石板,并不宽大,可供一辆马车行过。
&esp;&esp;并排赶路,越过两县之间的关口。虽说是关隘,但也仅仅一个半圆拱门,石头垒成。
&esp;&esp;一路上谢义山说了许多的趣事,都是关于海棠镇的。
&esp;&esp;说那海棠花的花期明明是在三、四月,可海棠镇的海棠能一气开到年末。一丛接着一丛地开,不停歇的。
&esp;&esp;镇子里的人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这事就一下在附近的州县传开了。
&esp;&esp;镇子的名字“海棠”,也因此而来。
&esp;&esp;眼下是深秋,路边的梧桐树没有声息般落着叶子,偶尔一两片掉在陆观道头上,他傻傻的不得知。
&esp;&esp;走去十天,翻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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