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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憋了一肚子话找不到人倾诉罢了。”

“是的,你说对了。”

可能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快,元皓牗一时语塞。

很快又想起他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提起一口气接着说:“那也得选对人啊!可惜的是,世界上大多数蠢货根本没那个脑子理解你讲的话。”

在雄竞中取得胜利的关键在于选对裁判,像银霁这么昏庸懒散的,通常会给来得早又能打的人吹点黑哨。

“‘世界上的大多数蠢货’不包括你吗?”

在“嘿嘿”的怪笑声中,另一条胳膊也架在了光溜溜的后脑勺上。“这就由你来决定了。”

至此,督亢地图完全展开了:他是想把选择权交还给银霁。神婆的话再次应验,为了承担过激行为的后果,藩属国国王前来朝见,主动上交印玺,请求独一份的统治和庇佑。

那么银霁是否可以认为,在a市三好直男和食腐的蝴蝶之间,元皓牗——至少在态度上——选择了后者?短短八天不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底色,他可能压根就没想明白这个break的来由,也没决定究竟选择哪一层结缔组织当他的“壳”,只是脑袋滞后于身体,输给了皮肤饥渴症。

或者情况更加可怕——他根本不认为他是食腐的蝴蝶,在“你的毛病就是善良过头”的叙事中,他是正义的伙伴。如果这才是真相,那么是银霁搞错了自己的定位吗?

枕下的积雪被体温融化,头发渐渐有了湿意,冷是一方面,思路也很难不清晰。可即便如此,银霁也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元皓牗。”她只好开口向一个更应该感到寒冷的人寻求帮助,“其实我很害怕。”

“害怕终有一天无法逃脱?”

“不是的,你先别得意。”

“嘁。你说吧,害怕什么?”

“我害怕的是,最后我会妥协。”银霁盯着那一小块天光,像个老烟枪,沧桑地吐出长长一道水蒸气蒸水,“天上那个白玉京啊,建起来好多年了,怎么可能只住了那两家人呢?我心里一直很清楚,可我不敢面对真相。你看,像江月年这么优秀的人,就因为她不受这套系统的保护,所以随便哪个小喽啰都能把她当蝼蚁一样碾死。我比她怂得多,要是有朝一日遇到了类似的事,我恐怕连走进办公室的勇气都没有。”

“你才不会,你把头发都剪了,是个人都能感受到这份决心。”元皓牗摸着自己的光脑壳,语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骄傲。

“你知道吗,本来我也想把头发全部剃光,理发师一劝我,我就临阵退缩了。”为了让人深入理解自己的害怕,银霁补充了她的生活哲学:“一件事如果注定做不到极致,我就会对它彻底失去兴趣;可是如果我对这些事也失去了兴趣,那我就会变成一个无聊的人……岂止是无聊,我会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元皓牗说。他指的是剃光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抛弃cy和jack?”

“……我以为你是发自内心地想把“洒家要反了这苍天”写在脸上。”

“你看看你看看,我开场那三句实话全都白说了?”

什么意思,难道这也是直男的鬼把戏?可是,至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元皓牗枕着胳膊悠闲地看过来,竖起食指点了点太阳穴,说话之前还弹舌:“想不通了吧?来,试着分析我。”

“呃,我懂你意思,但是稍微油腻了点,。”

“好的,下次不这么干了。”元皓牗悻悻然把另一条胳膊架了回去。

“而且我也想过,剃了光头又能怎样呢?除了晃到无辜群众的眼睛,预想中的目标谁都惩罚不到啊。”

“你错了,对受害者来说,形式上的支持也很重要——咦,我怎么忘了,你自己不都很在乎仪式感吗?难道你真的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是吧,主人格快要被无聊吞掉了。”

“无聊也不是什么坏事。感觉到无聊代表你休息了太久,也代表你已经休息好了。”

“是这样吗……”这个观点倒比假装没打过腹稿的三句实话要新奇。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一个一个全都收拾掉吗?”

“嗯,一个一个收拾掉。”

“还剩多少个?”

银霁在空气中画了个躺着的8。

“我懂了。”元皓牗粲然一笑,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你想从哪里开始?靖国神社?巴士底狱?奥斯维辛集中营?“

“为什么不能是全人类的妇产科呢?”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go&esp;go&esp;go,去把希望和绝望一起掐灭在摇篮中吧,马丁·路德·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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