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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没料及会再收到秋秋的消息。
她说他在h市落了些东西,有时间找她去拿一趟。
他想不起来会落下什么,左右不过几件衣物,婉拒说你处理掉就好。
秋秋隔了很久没回,后来又发消息来,说在他家落下个包包,价格不菲,方便的话帮忙送一趟。
周时在衣柜最里层翻到那款名牌包,真是奇怪,怎么会裹在他冬天的衣物里。
但到底还是答应了,约了周末h市见面。
索性顺便整理了,卫生间的睫毛刷、书柜上的几本书——还有她曾经送他的情人节或生日礼物。
竟然也塞满一个手提箱。
两年恋爱,半年同居,见缝插针地在他生活中留下了痕迹。
但想起来,竟像很久以前,一段另一个记忆里的日子。
周时默想是不是什么时候换了灵魂,情浓意热的全是另一个人,一个正常人。
又想现在的灵魂是哪一个,可曾在太平山吹过晚风,那时候还有真心笑容。
但秋秋打开手提箱的时候,表情并不怎么好看,默了片刻,然后笑笑:你倒是分割得很清楚。
见面地方是她挑选,一家私人咖啡店,穿过店面在室外摆了藤木座椅,临水见桥,环境幽谧。
适合谈话,也莫名适合无忌惮地呈现任何情绪。
看她两手空空,周时问起,她答:你的东西么,我都扔掉了。
然后迟来的寒暄,漫不经心地:你最近还好么?
周时想起陈钦同也是同样的开场白,是约定俗成的问候语,还是真的关心?
但给同一个回复:还好。
秋秋抿口咖啡,看不出反应,所以他没能得到问题的答案。
转而想,答案是哪种,其实也并非必要。
薄荷茶饮下一半,几乎疑心这次见面已该道别,秋秋终于再开口。
你怎么不问我,过得好不好?
周时顿了下,沉默。
然后秋秋自答,轻轻摇了摇头:周时,我过得不好。
一时起了风,头顶上的红瓣子打着旋儿地飘落到她肩上,没等她伸手拂就跌进了一席流水里。
她是想留下的,可静水流深,不发一言就要离去。
秋秋接着: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周时错开眼,声音低下去:对不起。
秋秋笑了下:我过来,不是想听你说一句对不起。
时至今日她其实没问过周时和夏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并不想知道。她只是那样清晰地看到他变了心的结果,甚而说他根本没想遮掩过,也没给到她任何机会去挽回。
是了,挽回,她竟然想挽回。
搜刮所有理由见面,幻想他看见她会不会有后悔表情。但临出门前裙子换了五套,迟了一刻钟站到他面前,他也只是淡淡的,将箱子递给她,说这是你落下的东西。
她那时候知道自己就是个笑话。
秋秋低下头摆弄指甲,是昨晚下班后在美甲店坐了叁小时,渐变的水粉色,镶细碎的闪片。但不知道是美甲师建构没做好还是怎么的,只一天的功夫,有个银白的闪片便翘了边,活像死鱼身上刮下的鳞片,合该搁在案板上被水冲走,掉进下水道没人在乎。
我这个月一直在相亲。
她平静开了口,头仍垂着对付鳞片,像并不在意对面的任何反应。
家里、朋友都介绍了些,门当户对,事业有成,都是很合适的结婚对象。
有些上来就问什么时候结婚,被我拉黑了,但也有聊得还不错的,正约着下次见面——
她笑了下,终于抬头看他:我才知道,我在相亲市场,是很吃香的。
那鳞片终于拔了下来,甲床的水粉染成嫩红,藏进掌心安抚疼痛。
周时并没看见,只是点点头:那很好。
转而想起她说她过得并不好,唇张了张,却没想出补救的话语。
指甲并没出血,只是疼,于是只有感觉,没有表征,只要她不说出来,就不会有人发觉。
可她偏偏决定坦诚。
秋秋五指舒展开,掌心一道月牙状的印子。她说:但那些人,我一个都不喜欢。
又一字一缓地:我逼着自己和他们吃饭、聊天,可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们不是你。
周时微怔,目光又垂下去:对不起。
她这时候竟然还笑着:我说过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你只是不喜欢我了,很简单的一件事。
顿了下,又问:但我只是好奇——人心怎么能变得这样快?
秋秋的目光静静落在周时身上,眉头微微蹙起,没有指责,只是困惑。
周时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在出神看着石桥上走来走去的行人,半晌道:我不知道。
四个最简单不过的字眼,秋秋努力维持的平静面孔却碎裂开,她强装淡定地端起咖啡杯,杯壁上冷凝的水珠沾到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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