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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打破了别墅内的寂静,朱慎从睡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地去摸枕头下垫着的那根金条,怀中的女人也慢慢坐起身来。杭漫揉了揉眼睛,披上外套慢吞吞地从他身侧爬起来:“朱叔,怎么了?”

朱慎接起电话,那边人的声音十分焦急,快速说了一句什么。他闻言抓紧了手中的东西,语气近乎咒骂:“贺亭抒跑了?林念蓉的人干什么吃的?”

杭漫瞬间清醒过来。

她拉紧了睡裙,披着外套走下床。朱慎已经下床穿好了衣服,他定定地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抬头看向窗外的雨势。贺亭抒是昨晚乘直升机离开的,现在这个时间估计早就出省了。他重重地摔下手机,屏幕摔在杭漫脚边,碎片溅了一地。

虽然贺亭抒离开确实有可能会马上向巡视/组提交举/报信,但朱慎和贺亭抒并没有直接的联系,杭漫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按理说现在该紧张的是常文遇和林念蓉才对。

她默不作声地将手机捡起放到一边,轻轻坐到他的身侧:“朱叔,贺亭抒怎么了?”

“她跑了!”

朱慎站起身,在床前来回踱步。近日来心头的不安仿佛马上要变为现实,他握着手里的尽金条,企图寻找一点安全感,但脸上的焦急之色丝毫未减。

“你不懂,贺亭抒那丫头肯定会先拿我开刀的,”朱慎语气顿了顿,马上停住了脚步,“漫漫,你先回你常叔那里,我得先请病假离开平江一阵。”

杭漫声音一顿。朱慎在钲法/委工作多年,已经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要靠装病离开平江。她没有说话,朱慎已经将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他挪开床的一脚,将林念蓉送给他的那只瓷瓶装进盒子中,抬手掀起了木地板的一角。

床脚正好压着那块木板的开口,用力一掀便露出了里面的空间。

朱慎将装着瓷瓶的盒子放到木地板下的空间内,再度确认了一眼保险箱的状态。杭漫在一旁冷冷地旁观,她拉起睡裙的吊带,仍然小声劝阻:“朱叔,现在你离开难免会让上面敏感,还是先和常叔说说再——”

“他不急,我必须得急,贺亭抒想算计我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朱慎点起烟,狠狠地抽了一口,“我之前因为胆囊炎每两个月就要去外地的医院,这次还是用这个借口。漫漫,你先回你常叔那里,剩下的事你让林念蓉和常文遇自己看着办。”

杭漫拦不住他,眼见着他用另一部手机订好了高铁票。她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道:“盛总和张叔明天还要来吃饭,不是还要谈人工园林项目的事情吗?朱叔,常叔和林董不会让你担心的那种事发生的。”

“那她还让贺亭抒跑了?”

朱慎啐了一口,披上了外套,似乎不打算再和她废话。

“我先走,等常文遇把事情弄平了再说。项目的事情再等等,”他烦躁地吸了一口烟,本来马上就能从这个项目套到钱了,这样一弄不知道又损失了多少。他碾灭烟头,从床边拿起平时就准备好的公文包,回头看向杭漫:“你转告常文遇,抓不到贺亭抒,百分之百要玩完!”

杭漫留在原地,漠然地看着他拎着公文包走出去。刚刚的床下被朱慎一通乱翻翻得乱七八糟,她用脚踢开地上的杂物,看向地上被翻出来的盒子。她原本只是瞥了一眼,但眼前的盒子外写着一个“贺”字。

一瞬间,刚刚朱慎的话像电流一样重新流到她的脑海中。

她拿出盒子里的录像带,将它装进眼前的老式播放机内。

以前她就有些好奇,朱慎这幢寻欢作乐的小别墅里为什么要留一台老式播放器。她看着录像带外面的空盒,心中的预感仿佛在逐渐得到证实。开关按下,电视画面一闪,左下角的日期显示是十年前的七月叁日。

她看向屏幕上的画面,攥着吊带的手缓缓地松开。

贺亭抒。

昏暗的包厢内,贺亭抒坐在一群男人的中间。她穿着不符合那个年龄衣着的吊带短裙,双眼冷漠空洞地看向摄像机的镜头。包厢内的声音逐渐嘈杂起来,虽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动手动脚,但下流的凝视仍然像苍蝇一般围住了年幼的女孩。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始终紧紧攥住手掌的男人。

杭漫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缓慢地坐到了地上。

她终于知道那天在包间,一向洁身自好的贺知延明明一整晚都没有抬眼,为什么会突然看向坐在朱慎身边的她,又为什么会突然开口为她解围。

原来他在看自己的妹妹。

常文遇的电话跳上手机屏幕,她看了一眼,无视这通电话,却忍不住点起了一支烟。

往洛市的高铁即将到站,朱慎在站台上扫视一圈,将烟含到了嘴里。列车高速行驶发出的巨大响声让他忍不住心中一颤,不停地搓捻着手中公文包的提手。列车到站的广播提示音传来,四周的乘客纷纷上前涌去。

朱慎抓紧了公文包,随着人流向前走去,蓦然被走到身后的人握住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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