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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出了什么事,这才先礼后兵,万幸公子没心力跟他们一一计较,顺利过了今天。
呼呼寒风凛冽刮过东营,血腥气随之扩散开来,荒野里蛰伏一个冬天的野兽蠢蠢欲动,但皆止步于东营附近,贪婪的眼珠子充满了忌惮,还有几分人性化的踌躇,这并非是它们通了人性,而是大门外死透的同类尸体,让它们警觉,这是一群强大的对手,此起彼伏的低吼于荒野响起,空气中令兽类厌恶的气味越发浓重,压抑了它们对食物的渴望。都城方向,一队人马正在疾驰,依稀可望见营地的火光,前方兽类的眼珠反射着月光,好似亮晶晶的明珠悬于野地,吓了他们一跳,忙急挽连弩,射杀出一个缺口,几息之内冲入东营。
然而营内的断臂残肢,余烬残存的场景未吓到久经沙场的士兵们,反倒将护卫在队伍中间的文官们吓得面无血色,神色异常苍白凝重,一肚子疑惑,东营怎么会变成这样,莫非是北戎残部造成的,北越境内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如此严重的祸事了,可想而知侯爷会如何震怒,不知都城的城墙上又要新增多少具尸体了。
中军帐前,沉云之踏马而来,她的坐骑照夜玉狮子一身白毛尽数被血染尽,剧烈喷气,旁人一看就知晓它刚经历何等恶战,沉云之利落下马,直接进入中军帐,一帮人赶忙跟上。
“下官…拜见侯爷。”文官们要吐了,他们只面对过小股战乱,那里见过这么惨绝人寰的场景,刚才外面没敢细看,现在整个中军帐血迹大片大片,可疑的暗红软体组织简直不能细想,浸入到土中的血散发的腥气直往他们鼻孔里钻,恶心得他们腹中酸水翻腾,只得继续强忍着。
“无须多礼。”沉云之满面寒霜,虽然语气尽量平静,但血染全身,面目模糊不清,杀气磅礴,开口萦绕着褪不去的煞气,惊得下首诸人敬畏之色更深。
时间紧迫,沉云之没细说首尾,直接指派任务,主簿,长吏等人清点接管粮草账册,医官等人照顾伤员,余下诸将追击残兵,清扫掩埋尸体,看管俘虏。
众人领命而去后,沉云之仔细复盘今日乱局,恼恨东营主将以权谋私,惹来祸事,伍贾这厮,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她气的一掌拍碎眼前案桌,一不小心崩裂了左臂的伤口,枪缨仍在滴血的长枪一下子掉在一堆碎块中。
旭日东升,搬了一夜尸体的士兵们,灰头土脸,困乏地连打哈欠,不过谁都不敢停下挖坑的动作,因为庞大的尸堆可能会滋生病疫,虽然天气还冷,但沉云之不敢冒这个险。
营外的野兽凭着兽类强大的直觉,在遵守两个时辰后,意识到这个“食物场”无法成为它们狂欢的乐园,逮住机会狠狠地从士兵顾不到的角落里抢走部分血食,匿入山林。
看到被抢走的是不知名的兽类尸体,士兵也没去追,只在周围巡逻着,驱赶杀死一些饿疯疯狂攻击的野兽,护卫正在清扫营地的后勤兵们,栅栏被破坏的缺口太多,四面八方都有可能有野兽跳进来,他们精神紧绷着,等待下一场有可能发生的战斗。
“食尸鸟来了,警戒!警戒!”瞭望塔上的士兵高呼起来,沉云之此时正在一片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和文官们核对账册,听到呼声,立马安排几个神射手上塔。
箭矢不断,部分秃鹫扑嗵嗵地往下坠,那自远方疾速而来的“黑云”一阵慌乱,终于有了惧怕之心,盘旋直落在尸堆不远处,嘎嘎直叫,尖锐的叫声吓得士卒心神不宁,赶紧埋头苦干。
秃鹫和乌鸦一样,在北越传说中皆属不详之鸟,本该去往幽冥的阴魂们会因它们啄食了他们的尸体而心生怨恨,滞留于人间成为游魂,给世人带来灾厄,另一方面士卒也不想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全尸变残尸,死后不得安宁。
直至中午,整个营区才被收拾妥当,埋锅造饭后,士兵们累的直接席地而眠,沉云之却歇不了,她一个上午忙着审问俘虏,旁枝细节终于浮出水面。
沉云之越查越愤怒,她治军十几载,从未有过如此严重的军营哗变之事,外敌入侵时没有,反倒在扫清外敌后就窝里横了,这是在损坏她的根基!
昨日她破晓出城,例行上山视察矿场和锻造坊,傍晚下到山脚,东营守军就驻扎在锡山山脚,与棠溪的狼牙军互成犄角之势,护卫着都城。
离开北越有段时日了,沉云之经过便想顺道巡查军营,距营地大致一里半时,东营副将王鹏等人飞马出来觐见。
沉云之观其军容,头盔未戴,发髻散乱,眼神闪烁,其余诸人都无一齐整,神态慌张,身上皆有酒气,心生不愉,当即勒马厉喝:“尔等身为上将,不以身作则,亦不思报效,视军法为儿戏,白日纵酒,看你们一个个蓬头垢面,武器都没有拿,如今北越境内仍有小股北戎残兵袭扰,你们不居安思危,反倒妄自尊大,懈怠享乐,尔等如此昏庸,对得起我对你们的信任吗!对得起北越万民对你们的信任!伍贾何在?”
众将闻言面色更为苍白,立马下马跪伏认错讨饶,言主将昨夜领兵讨贼未归,低下的头颅让沉云之一时看不见他们的面部反应,分辨不清他们是否真心认错,说了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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