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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皮鞋,拎着裙摆爬上床,踹开锦被,舒舒服服地躺下——生气有用吗?一个落魄家族的小少爷,没被下药绑在床上强迫就不错了!
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想和封老三成婚以后如何逃跑。
白鹤眠心底住了个素未谋面的熟客,即使未来没有再见面的可能,他也不想在封家的深宅大院里蹉跎一辈子。
想到那位客人,白鹤眠又想起他们的定情信物,也不知是不是昏睡时出了岔子,他搜遍了全身也没找到那块石头。
正找着呢,隔壁传来房门开合的声响,沙沙的,继而是门闩磕在墙上,砰的一声响,白鹤眠这才意识到洞房侧面还有间屋子,与他不过一门之隔。
换句话说,这两间屋子连在一起,就靠门拦着。
就是不知道这扇门有没有落锁。
白鹤眠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跑过去,想起来时带路的军官打了封二爷的旗号,说不准隔壁住的就是封二爷。
留洋的封老二肯定比封老三讲理,他想也没想就跑了过去。
也是白鹤眠运气好,那扇门果真没上锁,只是屋内没有开灯,黑洞洞的,只隐隐约约露出家具的轮廓。
白鹤眠不想回到洞房里去,壮着胆子往前走,结果脚尖撞到了桌角,痛得眼角沁泪,差点站不稳。
朦胧间,他似乎看见不远处晃过一道黑影,刚刚在隔壁听见的沙沙声再次传了过来。
只不过这回声音更清晰,他也听得更明白——那是轮椅的轮子摩擦地面的声响。
“封二爷?”白鹤眠心里一喜。
文质彬彬的封二爷绝对不会为难他。
回答白鹤眠的是由远及近的沙沙声,他有心帮着去推轮椅,又实在看不清屋内的情状,只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盼着封二爷过来。
封二爷摇着轮椅过来了,像一团隐于夜色的影子。
白鹤眠听见男人说:“起来了?”
“嗯。”白鹤眠连忙道谢,“我遇上马匪了吧?”
他感慨:“多谢封二爷仗义援手,但我和您弟弟的婚约……”
话音未落,白鹤眠的话就被封老二打断。
男人像是并不在意他与弟弟的婚事,径自摇着轮椅将白鹤眠身后的房门打开,继而迎着洞房内暧昧的红光,扭头笑了笑:“进来说吧。”
封二爷的姿态太坦荡,即使他不愿再见红艳艳的床铺,还是跟了上去。
封二爷捕捉到了他眼底的嫌弃,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和老三的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鹤眠想起封老三撕毁婚书的时候,封二爷并不在金陵城,便耐着性子解释:“二爷,你弟弟不乐意娶我。”
与此同时,他看清了封二爷的长相,心底涌起淡淡的诧异。
白鹤眠不是没见过久病缠绵的人,他们大多身形消瘦,瘦骨嶙峋,仿若会喘气的骷髅。他原以为残了双腿的封二爷也是如此,但是面前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狭长的凤眼藏在镜片后,一点泪痣揉在眼尾的细纹里。
白鹤眠的视线不由自主下移,他想看看封二爷的腿。
封二爷腿上罩了条薄毯,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叠在身前,望向他的目光里似乎藏了点什么,但白鹤眠不敢细看。
封二爷也穿了铁灰色的军装。
白鹤眠天生畏惧穿军装的男人,以前是,现在也是。他回忆里的那个穿西装的青年如今已经成了封二爷,他不敢再放肆了。
“老三不乐意娶你?”封二爷搁在轮椅扶手边的胳膊动了动,神情变幻莫测。
“嗯,他把婚书撕了。”白鹤眠没有告状的打算,毕竟若白家没有家道中落,他说不准也会任性拒婚,所以多少有些理解封三爷的想法。
但是理解归理解,又有哪个男人愿意变成人人嘲笑的弃夫呢?
于是封二爷多多少少在白鹤眠的嗓音里听出了埋怨。
男人眉宇间忽而浮现出了不耐烦的冷意:“所以不是你不想嫁给他,而是他不乐意娶你?”
白鹤眠没料到封二爷也会问成不成亲的问题,心底滚过一道烦躁,忍不住靠在床边,拿手揪皱皱巴巴的裙摆:“那可不?我们白家落魄了,我又成了花魁,封三爷乐意娶我,那才是不可能的事!”
白鹤眠身上那点少爷脾气,是怎么都磨灭不掉的。他生来一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习惯了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宁可嘴上痛快,日后再慢慢忍受随之而来的麻烦。
就比如现在,他人都被关在封家的洞房里了,软着脾气恳求封二爷,说不准还有离开封家的可能,可他偏偏因为怨怼,三言两语把封二爷得罪了个透顶。如此一来,别说离开了,就算封二爷当场把他毙了,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白鹤眠骂完,又气短。
按照他的推论,是封二爷救下了被土匪劫下的自己,现在人家问个问题,无论出发点如何,他都该好声好气地回答。
所以白鹤眠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门不当,户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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