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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慢慢来。”封栖松说。
“慢慢来还不累死我?”白鹤眠嘟囔了一句,继而叹息,像是下定了决心,端起床头的水杯漱口,然后闭上了双眼。
他闻到了封二哥的味道,陌生又熟悉。
血管内的血液一瞬间奔腾起来,如瀑布自九霄坠入深潭,又如江河奔腾入海。
白鹤眠恍然想起连绵的梅雨,一入夜就呈瓢泼之势。
后来他才意识到那只是自己的喘息,他竟然激动得眼前发黑,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自己或许……或许也是喜欢的。
白鹤眠刚一想到“喜欢”二字,心里便澄净一片。
他霍然睁开双眼,整张脸埋进了那团火,来势汹汹,把封栖松都给惊得没站稳,生生往后退了半步。
“鹤眠,你……”
封栖松的话刚起了个头,病房的门就被人一头撞开。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医院仿佛都跟着颤了颤。
面色苍白的千山摇摇晃晃地跑进来:“二爷,不好了!三爷偷偷溜出去钓鱼,撞见了陈月夜飘起来的尸体!”
“咳咳……”还没把嘴张开的白鹤眠瞬间呛住。
千山这才发现白小少爷的脑袋埋在封栖松的双腿之间,而他家二爷正用一种平和得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目光盯着自己。
吾命休矣!
千山欲哭无泪,很想下水去陪泡了好些天的陈月夜。
薄情
陈月夜是陈北斗唯一的儿子,他死了,自然不可能是小事。
可是发现尸体的是封卧柏,事情就耐人寻味了起来。
金陵城里的人都知道,陈家和封家不对付,两家暗地里斗了好些年,封家死了个老大,如今陈家更惨,连唯一的继承人都丢了性命,一时间还真难分出哪家才是真正的赢家。
按理说,陈月夜死了,嫌疑最大的就是封家,可现下封老三跑出去钓个鱼,硬是把自个儿钓成了“目击证人”,以一种滑稽的方式,将封家从整个事件中摘了出去,荒唐得令人发笑。
毕竟没有杀了人,再故意把尸体钓上来的道理。
“老三呢?”封栖松背对千山,把裤链重新拉好,遗憾地揉着白鹤眠的后颈,知道等他清醒,怕是再难与自己如此亲近了。
千山专心致志地盯着鞋尖的淤泥,目不斜视:“吓晕了,我刚刚把三爷送到医院来了。”
封栖松又觉得一阵好笑。
白鹤眠倒是不客气地笑出了声:“不中用!”
换了他,要是看见害死大哥的凶手的儿子暴毙,指不定多高兴呢。
“也好。”封栖松等白鹤眠乐完了,才开口,“老三这么一晕,陈北斗反倒不能将儿子死的事情与封家联系在一起。”
“……他还得感谢我们,帮他找到了儿子。”
“可这终究是明面上的。”白鹤眠好不容易寻了些力气,坐起身,偷偷探头看了一眼病房的门,见千山鹌鹑般垂着脑袋,瞬间松了一口气,自欺欺人地认为下人什么也没看见,“陈北斗不是傻子,无论封家撇得多干净,最后肯定还是会猜到我们头上。”
丧子之痛,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
再说了,寻常百姓不清楚封老三的为人,陈北斗这种当了多年副司令的人还不清楚吗?
封家就只有老大和老二中看些,剩下的那个小的是扶不起的阿斗,成日只知道喝酒听戏,家里的事从不关心。
“无妨,他如今就算恨死了咱们,也只能先等老三醒来再去警察署做口供。”
封栖松刚说完,白鹤眠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可是封三爷那天也去了洋楼,万一他在警察署说漏了嘴,怎么办?”
病房里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封栖松若有所思地瞧着白鹤眠,片刻后捏着他的下巴,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你很讨厌他?”
“讨厌。”白鹤眠点头,“封二哥,你说,谁会喜欢撕毁了婚约的未婚夫?”
“你只是因为他撕毁婚约才讨厌他?”
“不止。”白鹤眠神情一冷,“我排斥的并不是撕毁婚约本身,而是他因我白家败落,因我沦落为花魁而悔婚。”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封栖松嘴角的笑意随着白鹤眠的话,越发明显。
他明白了。
白鹤眠气的从来不是封老三不肯娶他,而是气封家的三爷嫌贫爱富、落井下石,在他落魄万分之际,还撕毁婚约让他供大家笑话。
“世间分别的方式千千万万,三爷不选好聚好散,非要撕破脸,也就怪不得我日后给他小鞋穿。”
未婚夫变成了小嫂嫂,还是白鹤眠这样蛮横的男嫂子,封老三当真是活该。
封栖松听他说得若有所思,站在门前的千山却是眼角抽搐,看封二爷不再像是看金陵城里运筹帷幄的副司令,而像是在看色令智昏的昏君。
瞧瞧白小少爷说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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