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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风涌进,黑丝绒窗帘鼓胀、飘浮起来。风裹着纸飞机滑进伊莱亚斯怀里,他拆开,纸上字迹沉稳有力。
“谁的信?”艾米凑过去看。
伊莱亚斯把纸揉成团,焚毁在掌心。
“昼的信。叫我去审讯室,还说他被排除出这件案子了。”
信没署名,只简短写了让他主动前往审讯室,不要被上门逮捕,并且,裁决部基于两人的朋友关系,启用回避制度。
那些尸位素餐的东西难道觉得昼会包庇他吗,可笑,这个裁决长的位置反倒像被架空了。
审讯室外面很热闹,伊莱亚斯一到就被全场目光注视,吵吵嚷嚷的声音立马变成窃窃私语。
一群乌合之众。
他走到门口,被一道温和的声音叫住:“伊莱亚斯,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梅塔脱下毡帽,对他点头示意。
“我需要你的相信吗。”伊莱亚斯毫不领情。
“喂,你怎么说话的,现在有几个人会信你?!”
“死到临头还嘴硬。”看好文请到: iqgw u
人群中有不满的声音传来。
门打开,纳西从审讯室出来,迎面撞上伊莱亚斯。
他笑着关心道:“还好吗,伊莱亚斯大人?”
“我真是低估你那些愚拙手段了,怪我没及时把臭老鼠处理干净。”伊莱亚斯完全不遮掩自己的嫌恶,只用余光打量他。
“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相处。”纳西的语气很真诚。
伊莱亚斯转过头正视他,像在确认他脑子是不是不清醒。
“别开这种恶心的玩笑,显得非常做作。”
“难怪琥珀说你……不,没事。”纳西欲言又止,轻轻摇头。
想激怒他是吗?伊莱亚斯告诉自己应该保持理智。
“滚开,少在这挑拨离间。”他反手推开纳西遮挡住门的身体,手上戒指刮过肩膀和面颊,在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戒指上镶嵌的湖泊绿宝石盛了一滴血,他啧一声,取下戒指甩进废纸篓里,推开审讯室的门进去。
纳西摸了摸脸上刺痛的地方,看到指腹印了鲜红色。
“他真的会杀了你的。明明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方式。”梅塔望着那条伤痕,压低声音说。
“抱歉,我现在只能看到结果,看不到过程。”伤口刺痛,纳西捂着胸口蹲下,“我很想和伊莱亚斯好好相处,但他似乎容不下我的存在,所以我不打算更改结果。”
审讯室内。
那些审问人一直在对伊莱亚斯进行心理施压。反复询问同一个问题,在他否认犯罪时打断他的答话,尝试用怀疑和威胁的眼神与话术逼迫他就范。
这种无聊的心理战反而使他平静下来。走出审讯室时,伊莱亚斯才惊觉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沾血的戒指扔到废纸篓。
果然,废纸篓里的戒指不翼而飞。
他的大脑空白一瞬。
冷丝丝的风钻进银红外套,寒起一片恐慌,心也跟着寒凉起来。
等伊莱亚斯意识回笼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铺满落叶的小道上。
小道尽头气势汹汹走来个人,抓着一大捧花。
环状物飞碰他脸颊一下,滚藏至落叶堆里。
“送上门来了,省得我去找你!”
“不是这样的……”声音虚弱得一吹即散,“不是我干的。”
苍白无力的辩驳。
琥珀弯腰,在落叶上搜视那枚戒指。
时近黄昏,余晖陈旧,显得湖泊绿的宝石也灰蒙蒙。
“这总是你干的吧?!”她把戒指举到他面前质问。环圈内刻着他的名字。
伊莱亚斯跪下伏在她鞋面,声线颤抖:“我错了,我保证不再犯,请主宽恕。”
她抽出自己的脚,后退,看着他抬起脸,目不转睛仰视自己,泪水泠泠地坠下。
“艺术馆的事不是我干的,真的。”他哽咽了,跪行到她面前。
眼泪流得整张脸水淋淋的,头发湿在脸上,满面狼藉。
她把花束抵到他手上,说:“拿走。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她很少收伊莱亚斯的东西,这捧花束除外。水粉色的芍药炸出繁盛层瓣,密密丛丛,雪青的桔梗花从挤拥中探出。
他摇头,下唇被牙齿咬出血,怎么都不肯收下花束,泪涌得更凶。
花朵清丽蓬勃,魔法施给它们恒常美丽。琥珀无动于衷地将花束摔打在他身上,转身走掉。
花瓣抖震满身,沉重得像块块磐石,把他压弯倒地。伊莱亚斯一片片捡起身上的花瓣。
水粉色。
芍药。情有独钟的爱。
雪青色。
桔梗。永恒的爱。
他收集好掉落的花瓣,轻轻拢着它们压向心口,恸哭发抖。
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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