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一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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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王宫禁狱深处。
吊盆的火焰正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空旷狱间的地上铺满了干草。
其中,一男一女正相对而坐,久久沉凝。
其女子,满头金饰玉簪,身着玄色帝袍,双手环抱胸前铺袍跪坐。
其男子,一身规束官衣,挺身持姿,盘腿正坐,双手撑于两侧膝盖。
“在江还晏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予江昭迁定罪,着实不易。”
小满颦眉言出。
付向安听出了她话语间的意思,他明眸一狭,望着与他对坐的女人:
“陛下想用暗招?江昭迁武功高强,要寻得能取他性命之人,怕是也极为困难。”
小满接过他的目光,眼中带着某种坚毅的决判:
“江昭迁对江誉清,绝非不是表面上的冷血薄情。”
付向安转眸间鼻息深叹,稍作思量后问道:
“陛下想用江誉清威胁江昭迁?”
并非是对她的反驳,他只是一一列出了他所预测的可能性:
“江家同心,只为朝权。江昭迁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弃江家于不顾?况且,江誉清命不久矣,若江昭迁真就爱子心切,以江誉清性命相逼,何不是顺了他让儿子免受病痛磨难的愿景。”
“江誉清死与不死,于江昭迁而言的确构不成所谓的威胁。但若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病痛折磨下还要遭受内心的痛苦呢?”
她应是早有准备。
从所有蛛丝马迹中拼凑出了她的决策,一个对他而言充满疑虑的决策。
可不知为何,他坚守自真的执拗在她面前变得全然不作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总是无条件的相信着她的每一个字。
江昭迁能被他所迫,一同前往临崖台。
此举便是印证着她猜测的第一条。
“他果然还活着。”
看着眼前的一切,江昭迁从骇然中抽身,逐渐回复往日应有的镇静。
镇静之中,他颓下了一身清姿,骨在,而神魂皆落。
江昭迁与江誉清一庭之隔,他只需高声呼喊,便能撕扯去江誉清身处的幻境。
他没有这么做,这便是印证着她猜测的第二条。
“誉清,庭外有客我去招呼一下,你在此等我。”
小满松开了江誉清的手,为他将袖沿好生抚平。起身时弯下了腰,在他的侧脸上轻轻留下了一吻。
“好。”
淡淡一个字里,尽是万般宠溺。
江昭迁平淡的目光迟迟未离开自己的儿子,却因江誉清由心的笑意与谱写在脸上的幸福而眉宇轻颦,眸中酸涩。
那遍身凛冽在此时生出裂痕。
“所为江家”的躯壳,不经意间剥落出了属于一个父亲的温度。
关掩上庭院的大门,小满步于江昭迁身前。
她示意付向安放下抵在江昭迁身后的利刃。因为她知道,多锋利的刀对他而言,都已无作用了:
“我并非强行将他囚禁。”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在保证相隔甚远的距离,江誉清不会有任何察觉的前提下她继续说道:“在他身前,我也并未透露我的真实身份。我以平民之名接近他,让他爱上我,带他私奔到远离阎崇的一座荒山。我与他成婚,粗茶淡饭作一对寻常夫妻。这是我予他余生的厚礼,一场,完美到毫无瑕疵的梦境。”
面露惊色的并非江昭迁,反而是江昭迁身后的付向安。
他虽早已知晓小满软禁了江誉清,却万万没有猜到,她竟孤身设了一个局,以谎言相欺将他围困在虚幻里。
他知道一切只是她虚假的演绎,可眼睁睁的看着她与江誉清假作恩爱,亲密非常时。他心中不免交缠着复杂的情绪。
是钦佩?不,不完全是。
是钦佩帝王的谋略,是微惧她深藏不露的狠决,是……不知名的不舒坦。
不舒坦到他方才闪躲过目光,不愿去看她与江誉清相亲相近。
反观江昭迁。在一切真相扑面而来时,他不动声色。只留一袭坦然随叹息流露而出:
“陛下胁我来此,并将所有真相告诉我。是因为我绝无可能再走下临崖台吧。”
“父公是明白人。”
小满口中“父公”一词暂时抽回了江昭迁的目光。
与其说微显诧异,不如说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瞬以长辈之姿望向晚辈的眸色。
“您是誉清的父亲,我既与誉清成婚,唤您一声父公不为过。”
她出言并非讥讽,三分尊敬与七分诚心足矣牵动起他一丝真意,从防备的冰川中融化一隙,潺潺浅流。
“陛下能找到另一个能予他续蛊之人,这是我意想不到的。非亲非故,谁又能屡屡与他同担其苦,用自己的寿命,为他延续短暂的余生。”
他不过像随口谈聊出心中所惑,显然已经接受了她赐予他的宿命,显露释然。然而他并未向她追问下去,如何找到的续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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