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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承担的。他谁也不用怕,谁也不用看,他只看盛望。

盛明阳大概也知道他的情况,一时间居然找不出话来应答。愣了片刻才说:“但是望仔不一样。”

江添“嗯”了一声,那个瞬间几乎脱了少年气。他说:“我知道。”

盛望心软,敏感,常说自己脾气不好,却总在考量别人的感受。明明小时候一样孤独,反应却截然相反,一个索性把自己封在冰里,一个却伸出了无数触角,探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但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有交集。

就是因为心软,他一个人站在白马弄堂深夜的路灯下,盛望才会开窗叫住他。

他就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早上满世界地找着盛望,下午却没有再问。不是不想见了,是不想盛望来见他,不想盛望见到他面前摊着的满地狼藉。

他知道盛望会难受。他也知道,看见盛望难受的瞬间,他会有一点动摇。

盛望到医院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没有书包没有手机,盛明阳找人看了他一整夜。他白天处于深重的烦躁与焦虑里,只想找江添说几句话,哪怕交代一下去向让人不用担心。夜里又反復回想起公墓里的那一幕,想起他妈在苍白的照片中笑着看他,而他抿唇看着别处,直到眼睛发红也没能说出想说的话。

都说至亲的人最清楚捅哪里最疼,盛明阳太知道怎么让他难过了。他第一天被带去公墓,第二天被带到了病床前。他去的时候江添不在,盛明阳特地打了个时间差。

年纪大的人觉少,护士说丁老头天不亮就这么佝偻地坐在床上了,整日整日地发着呆。他摔了个跟头,半急半吓引发了血栓,变得愚钝起来,别人说什么话,他都只是瞇眼笑着。让人弄不明白他是不计较还是听不懂。

盛望进病房的时候,他慢半拍地转过头来,盯着盛望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招了招手。

事情曝光后,这是唯一会笑的长辈,盛望莫名一阵鼻酸,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别的什么。他迟疑着走过去,丁老头枯瘦的大手抓住他,一边攥着,一边转头去够床头的手剥橙。

老头塞了两个最大的给他,抬了抬下巴说:“吃,甜呢。”

盛望低着头,手肘夹着橙子刚要说点什么,就见老头又指指楼上说:“给小望也拿一个去,甜!”

他瞬间愣住,片刻之后偏开头死死咬住牙关,眼圈一点点泛了红。他知道老人家有时候迷糊了会口误,只是一个瞬间的事,并不代表真的痴傻分不清人。但是老头以前精神矍铄,从没有过这种情况,这是第一次……

这比当场打一巴掌还要令人难过,盛望几乎是落荒而逃。

盛明阳又拽着他去了楼上,指着门里的江鸥说:“我知道你犟,好像不坚持一下就显得自己特别懦弱,但你再看看呢,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盛望记不清自己看到江欧的一瞬是什么感受了,只记得自己近乎茫然地走进去,想跟对方说点什么,却张口结舌。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关心还是该道歉,直到江鸥缓慢地抬眼看向他,然后情绪突然失控。

护士和盛明阳都在安抚她,她挣扎着抓住盛望说:“阿姨求你,求你好吗?”

盛望面无血色。

江欧终于在各种人的努力中安静下来,她看了盛望一眼,背对着他蜷回被窝里,闭着红肿的眼睛再不说一句话。盛望僵硬地站了一会儿,从病房里出去了。

江添从楼梯拐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看见几个护士匆匆忙忙从病房里出来,明显刚经过一场大闹。他看见盛望背靠着医院惨白的墙壁,低头站在病房门外,垂着的手指无意识地掐捏关节,难堪又沉默。

那一瞬间,江添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见盛望毫无负担的笑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背负的所有东西都是带刺的,密密麻麻全部直衝着盛望,对方每朝他走近一步、每跟他亲近一次,都会被那些尖刺扎进去再拔出来,鲜血淋漓。

那颗总绕着他转的太阳,因为他,已经不发光了。

他想亲一下对方低垂的眼睛,不再带笑的唇角。一个人站在那里太孤独了,他想过去抱一抱盛望,但他转头看到了自己满身的刺……一天不磨平,一天不得靠近。

江添最终只是走过去,低低叫了一句:“望仔。”

盛望抬起头,眼底发红。

盛明阳忙忙碌碌在给盛望办转学手续,忽然接到了江添的电话。他说:“他转太多次了,没在哪里久呆过,快考试了,别再给他转了。”

盛明阳说:“总得走一个。”

江添说:“我吧。”

他拿出来很久的行李,终于还是又收回了箱子里。彷佛囫囵一场好梦,不小心又惊醒过来。

江添转学是在二月中旬,带走了盛望签领的那隻猫。一併离开这里的还有江欧和丁老头。他带着他的刺,走得干干净净。

自那之后a班便空出了一张座位,所有人都忘了提醒老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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