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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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枝听见他欲盖弥彰的轻咳。
“可以了。”
她像发现了什么秘密,眼里不由自主划过雀跃和狡黠。
但她没有戳穿她,乖巧地往后退了一步。
黑色布料上的水渍从三小片合成一大片,她心虚地别开眼,假装无事发生。
“这个,收好。”
陆放松开捉住她的手掌,将结婚证递给她。
许枝接过,原先崭新的红本先下已经被撕扯到泛起褶皱,扉页上还残留浅浅的脚印。
她眼神一暗,放好手巾又找了纸巾将红本擦干净。
确定已经看不见污渍,才找到陆放的那本摊到平整递给他。
“这本是你的,抱歉,我没有保护好它。”
陆放没接,只看了她一眼:“一本纸质的册子而已,谈不上保护。”
只要他们的婚姻足够牢靠就好。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收回目光淡声道:“你先收起来,去完警局我再来取。”
他说得随意,殊不知,这一切在许枝眼里就是另外一种意思。
“谈不上保护”,是指她把这个证件的意义看得太重了吗?
许枝垂眸胡乱点了点头,安静着压下心底的波动。
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
张显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楼梯的铁栏杆上,低垂头颅发出阵阵哀鸣。
他倒宁愿被揍昏过去,至少不用继续捱受近乎麻木的痛楚。
警察在电话里已经完整了解了大概情况,到了现场情况更是一目了然。
视线从张显和许枝略过,最后停留在陆放身上:
“你是?……”
他沉声:“警是我报的,我是受害人的丈夫。”
许枝微微一怔。
“丈夫”这个称谓听起来太陌生,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分量和沉重感。
“既然如此,请二位跟我回警局配合一下调查,他受了伤,一会事件定性后他的家属大概率也会追责。”
陆放颔首,这些情况他自然知悉。
等到了警局,在许枝和警察交代前因后果、告诉他们为什么她会被一个几乎算得上不认识的男人几次三番纠缠时,他们不约而同表现出了惊叹。
她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她不知道陈茂娟他们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等待看到什么样的结果将她的地址透露给张显。
他们就真的一点点都不曾为她担心吗?
等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许枝往陆放等待她的位置走,只到半路,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你敢打伤我儿子——”
一个中年男人正朝着陆放怒吼,气势汹汹就要对他动手。
几个便衣警察迅速按住他:“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你敢动手信不信直接把你关进去!”
中年男人这才勉强止住怒气,暗暗丢下一句“你等着”,便气冲冲往里走:“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陆放始终驻立在原地,眉眼间透着凝重,周身气场不怒自威。
许枝走向他的脚步停了停。
还是陆放先发现她朝她走来,对她道:“走吧。”
警察接他们来,又负责地将他们送回去。
他们一路无话,陆放好像在想什么,思绪深沉,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紧绷。
连她自己都觉得麻烦、晦气,接二连三被他撞见这么多不堪,他心底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抗拒。
许枝自嘲地弯了弯唇。
她只觉自己的心脏往下坠了坠,呼吸都带着几分抽痛。
陆放一直送她到家门口。
他已经足够体贴绅士,许枝却没来由地鼻尖泛酸。
在他出声和自己告别前,许枝压下情绪,虚虚一笑提醒他:“你结婚证没拿,先进来吧。”
陆放怔然,随即在这个晚上第二次跨进她的家门。
他始终没说话,许枝的心在他的沉默里一点点下落。
她伸手要拿桌上的红本,心不在焉却打翻了旁边的杯子。
“啪——”一声,是玻璃碎裂的清脆声。
她蹲下身手忙脚乱,猝不及防被锋利的玻璃碎片划伤。
陆放应声看过去,就见到她手指部位有殷红争先恐后往外冒。
他松开握紧盒子的手掌,迅速攥住她:“医药箱在哪?”
许枝垂眼,示意不远处的橱柜。
陆放找到,将她拉至沙发坐好。
伤口在肌腱部位,不长但扎的很深,消毒三遍血液依旧冲破伤口表面的碘伏往外冒。
他翻出纱布帮她包扎止血,做完这些,又把药箱收拾好。
许枝自始至终没吭声。
这个时间点,他没有借口继续在这里逗留。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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