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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别管我们,快杀了他。”窦三娘大喊,死到临头泼辣劲儿依旧十足,向着秦昶恨恨呸一声,“你们这些大官儿贵人,没一个好东西。”
舞管家忙道:“太子殿下,这些刁民就是想讹钱,我家老爷不予理睬,他们便纠集党羽强掠乡邻,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该当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没有,我们抢得都是私盐贩子,从不动乡民一针一毫,我们、我们那是劫富济贫……”
窦三娘打了个突,随即硬气道:“对,我们是豪杰,是侠客……还有女侠。”
秦昶追着这伙人有半个来月了,对他们的行迹也知道些,因此才没让章旷下死手。
“你说你们济贫,济了哪个村儿哪家庄户?报上地名人名,孤即刻命人去查,若真有其事,可折罪论处。”
窦三娘语塞,实在是养得人太多,几百张嘴等着吃饭,劫来的都还不够嚼用,梗着脖子伸手一指,“那,这些人都是我们接济回来的。”
秦昶给她气笑了,点点头,“哦,劫来的钱都招兵买马了,你们这是要造反?”
“没有,我、我要给我哥报仇,给……那些在矿上无辜惨死的乡亲们报仇,我们没有造反。”窦三娘说到伤心处,嚎啕大哭起来。
“三娘,你别说了。”窦义城独臂紧搂住女儿,毅然抬头,“都是我窦义城一人的罪,要杀要刮只管来,别牵连他们,他们……都是些吃不饱饭的庄稼汉罢了。”
“大哥,你别怕,我们陪着你。”二当家在那头大声喊,其余众匪也相继应合。
“滚,谁要你陪,李平你个狗东西,我窦家的仇用不着你报,你、你……”
窦义城老泪纵横,忽而没了硬气,“以后三娘你替我看着点儿,别……让人欺负她,我老窦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偿你的情……”
“大哥……”
“爹……”
一时间众匪齐号,哭爹喊娘,声势震天,剿匪成了哭灵,玄天卫们也是面面相觑。
秦昶被哭闹得一个头两个大,看看地上抱头痛哭的父女二人,忍不住拿脚踢了踢窦义城,蹲身说道:
“诶,你有这功夫哭,不如先跟我说说,你儿子怎么死的?”
这强匪头子戚戚哀哀抬头时,秦昶并未错过他眼中滑过的一抹狡黠,然而接下来的讲述,倒是情真意切,可谓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窦义城是义县李家村人,早年便入了矿山,后来被矿架绞断一条右臂,得了三两银子抚恤,他咬着牙什么都没说,继续留在矿上卖苦力,因少了只手还被工头克扣去一半工钱,就这样,他也舍不得丢了这份工,妻儿在家种田,两相一合倒也顾得上一家子开支。
后来儿子大了,也去矿上干活,那年矿井塌方,一次砸死两百多人。
主事的是舞家一旁支子弟,怕事情闹大,反诬矿工操作不当,才致酿成事故,如今尸体还压在底下,若家属不来闹事,那么两相安好,矿上便大度些自掏腰包,帮着掘骨出来,再每人赔三两银子。
窦义城的儿子便死在那场矿难,十年过去,当初一条手臂的补偿,如今已能值一条人命。
他不懂,舞家人枕着他们这些矿民开出来的金山银山,而他们的命,轻得掉在地上都听不见个响儿。
有闹事的家属挨了打,忍气吞声,只求见死去的亲人最后一面,哪怕早已被压得面目全非。
窦义城则领了十来户人家,要进京告御状,谁想连城门都没进去便被人拦下,而身后的家已遭□□烧,妻子气得重病一场,不到一月,便跟着独子去了。
京城进不去,他便在外频频堵截舞家出入矿场的车驾,几次快被人打死,最终实在没活路,便上山落草为寇。
这寨子就叫义寨,纠集的全是当年矿难死去之人的家眷。
他们盯准了抢劫的那些私盐贩子,其实并非民间走商,而是舞家为逃避朝廷税收,公盐私贩,借此中饱私囊。
这等贩私盐的,被劫了也不会去报官,只是舞氏出动大批人手四处缉拿,重金悬赏窦义城的人头。
“太子殿下,我本也是良民,一家四口人,带上我这条手臂,那就是三条人命,连十两银都不值,我就想讨个说法,让世人评评到底公道不公道?”
窦义城眼中并无一滴泪,他也不稀得再惺惺作态,独臂指着墙上硕大的“义”字。
“京城里的皇帝陛下,尊名也有个义,早三十年说起,谁人不翘起大拇指,夸他老人家一声义薄云天,难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之人的命是命,我们这些低贱到泥里的,就不是?”
“大胆刁民。”一旁舞管家扬着脖子喊道:“竟敢直呼圣上尊讳,这就够你死上十回八回的了……”
秦昶淡淡看了他一眼,薄唇轻扯,“你的话太多……”
他从腰间抽出短刃,递到窦义城手里,“去,孤允你杀了此人。”
窦义城震惊地瞪大双眼,虽是心存期盼,仍觉难以置信。
“你家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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