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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三口的照片躺在床上颤抖着手端详,上面是他不到三十岁就病故的母亲和年幼的自己。
他透过虚掩的门缝只看了一眼,转身泪已成四行。这间卧室曾是母亲的,里面摆满了他年幼时的亲子照,一张张都在诉说父亲的不管不顾。
高大的身影肩头轻颤,他吸了吸鼻子悄然离去。
广州大道上,官惠开着车嘴角也不自觉向下抽搐,眼前道路在雨夜也绝美,春花盛开玉兰摇曳,耳边是薛天纵在后排抱头隐忍的哭声,他心里知道会长为什么难受。
他恨不让回国,他恨不让见最后一面,他恨哪怕到此生遗忘都没换来一句他的出生不是意外,是因为他们相爱才将他带到这个世上。
他更恨,要自己年幼便离开母亲,多年进行取卵试管,只为生出她最爱的孩子,以一命续一命。
内里残叶败絮,说的便是sliver的内心,他彻底得到过的只有父亲打下的千秋家业,任何一个和情沾边的东西,他见都没见过。
“停车!停车!”薛天纵突然疯狂的拍着车窗,卧蚕处尽是明亮的泪珠,在窗外灯光照耀下可怜极了。
官惠立马反应,停下车打开四闪,还未回头递上纸就只觉一阵凉风灌入,薛天纵推开车门便跪在地上呕吐。
后面的随行车队也迅速停下,匆匆忙忙下来一众保镖支着黑伞转过身立在他外围,一边遮挡探究的视线一边遮挡天上的大雨。
官惠冲下车边走边脱下外套便盖在薛天纵身上,他哭的像幼儿园不忍分离的孩子,跪在急促的雨水里扯着嗓子看着满街的白玉兰拼了命的嘶吼着哭泣。
顺着伞滑落的雨滴打湿两人肩头,抬眼看去,白玉兰也被雨水打湿,薄如蝉翼在风雨中飞舞,几片花瓣落在他肩头,薛天纵颤抖着身子看着掌心的花瓣疯了般呐喊。
众人在雨声下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只听到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叫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薛天纵嗓子已经喊到嘶哑,他执拗的推开眼前的伞跪在暴雨中仰头问天。
“为什么生了我不要我,为什么会年纪轻轻香消玉殒!为什么……”
他的呐喊声越来越小,二十七年来,第一次质问时,故人已忘却。
随后赶来的一辆混动内,静书听着窗外薛天纵滔天的哭泣也顾不上撑伞,停好车快跑过去挤过保镖便和薛天纵一样跪在泥水里。
静书温热的手被雨水逐渐打湿变得冰凉,身上的针织裙也早已脏污,她将他揽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替他擦拭脸上的雨水,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开口时声音也已颤抖,“天纵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明天再去看小琬吧……”
他靠在她胸口泪流满面,看着眼前五彩的广州塔声音破碎绝望,“我没有家,我从来,我从来都没有一个家……”
“我给你,我给你一个家,我给你,天纵,别淋了。”
将他生拉硬拽上车内时,薛天纵简单擦拭后便靠着凉意入骨的车窗发呆,静书蹲在他脚下仔仔细细替他处理手掌的伤口,看着那些细小血线里的碎石子哽咽开口,“你在多伦多那么多伤还没养好就着急回来,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知道你恨前董不承认你,更恨他把你当继承机器培养,当一个为家族百年固权的牺牲品。可是天纵,我心疼你,我心疼你顾忌各地时差开到深夜的每一个会,我也讨厌你不珍惜自己身子。”静书越说越难受,给他贴创可贴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泪痕挂在脸上终于等来了薛天纵转头看她一眼。
也不知是那个字他触动到心里,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宋静书他突然伸出了手抚去她的泪,声带哑到发不出声,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才说出五个字,“别难过,小书。”
他拉起静书,让她靠进自己怀里,他看着窗外,她看着他的侧脸,男人红肿的眼睛和轻颤的嘴角更显可怜,静书抓紧他胸口的衬衫,此生一刻也不愿松手。
静书哽咽着压低声音,往他怀里缩了缩想要捂热他湿透的西装,“我不是荷商塞给你的貂蝉,你是我爱的人,从很久很久以前,苏黎世一见,我拼了命追上你的步伐。等我能在工作中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结婚了。我想就这样算了,他们又都说你不爱贵夫人。”
“我就在想,不爱一个人,为什么要和对方结婚呢。后来我加入更深层的管理工作,在很多人耳中听到了不同的你,年轻有为的华艺董事长,意得志满的sunoy董事长,潇洒如风的sliver,我就改了航班,去了柏林见你,然后留在了你身边。”
西装太冰,暖气洒在身上却始终暖不热他身上的衣,静书哆哆嗦嗦说着忽而扬起笑,她仿佛看到了那年瑞士钱庄意气风发的会长来苏黎世理工洽谈投资,树影打在他身上,昂首阔步时不时和周围人交谈着,身后则跟着一群汇报工作的下属,正经过前方的梧桐林,那一个出众的背影,激励着高中就被迫辍学的自己重新拾起纸笔。
如果他当时回头,他看到的只是一位抽到大奖而参观苏黎联邦理工学院的自己,那样一定不够他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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