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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
郑熹才干了几天丞相啊?调和阴阳?这是逼着王云鹤走?不走就坐实了恋栈权位……
祝缨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起身说话,动作到一半,一旁鲁太常迅捷地拉住了她,低低嘶语:“别作死。”
一个声音从后面冒了出来:“与丞相何干?”
余清泉!
余清泉侃侃而谈:“世有阴阳,有四季、有日夜,这些都是自然之理。没有总是白天不过黑夜、都是春天没有冬天的。先帝承了秋日的收获,而您不过是遇到了寒冬,这与德行有什么关系?
天道有常。熬过寒冬、国祚绵延,就是您的大功德,先帝、太-祖太宗又能说您什么呢?”
争斗
鲁太常的心弦绷得紧紧的,直到感觉到了祝缨的胳膊卸了劲,他才松了手。再看祝缨脸上,又是一片平静了。
鲁太常心中有疑惑,祝缨与郑、王二人看起来关系都不错,他吃不准祝缨刚才是在打算帮着郑熹落井下石还是为王云鹤力挽狂澜。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看祝缨现在的样子,仿佛是对余清泉出场表示放心?那是偏向王那?接下来?鲁太常犹豫要不要与祝缨略谈一谈,最后谈一次,听劝就听,不听就罢。两人的情份还值得这么一次。
祝缨也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冲动了,之前她已经忍了些时日了,没想到郑熹会亲自出面。
阴阳失调,就是宰相失职,往前倒数几百年,必得免一个丞相应付上天。此事就不能往深里想,祝缨一面看着余清泉侃侃而谈,一面想着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并不像鲁太常担心的那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的身段一向灵活。
余清泉正经的读书人出身,经史子集比大部分人都强,且条理清晰,硬生生将“失德”这件事给推卸掉了!什么失德?没有的,不存在的!别人也不能硬是跟他犟,说皇帝就是失德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在为王云鹤说话,但是面上却没有人好反对。顶多背后再传一些关于王云鹤的流言罢了。
皇帝恹恹地说:“卿之言似有道理,我的运气未免太差。”
余清泉道:“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陛下的功业这才刚刚开始。”
中间卡着一个皇帝,余清泉看着是给皇帝说话的,其他人顿时失了与他争辩的立场,眼睁睁地看着余清泉把话给掰了回来。记住他的人不少,余清泉却并不在意。
直到皇帝说:“罢了,散朝吧。”
大臣们才议论纷纷地成群往外走,冼敬等人毫不避讳上前围簇着王云鹤,郑熹站直了身体,转脸向下,也有郑奕、冷云等人凑过来。卫王、太子等人则是往后面去求见皇帝——这才是一家人呢。
郑熹再往人堆里再看,又见鲁太常拉着祝缨说话。
此外还有一些不太明白的人,跟着朝上看热闹地傻乐,其中一个大傻子让郑熹越看越头疼。这人叫柴令远,不是别人,正是安德公主的孙子。公主薨了,儿子没有天子“以日易月”的好事,得踏踏实实把孝期捱完,但是孙子孝期短,已经可以出来了。
卫王向皇帝进言,皇帝也想照顾“自家人”,这小子回来的当年就披上了红衣,二十来岁的年纪,朝中多少官员一辈子也熬不到的好事就落入他的袋中了。郑熹做大理寺卿的时候二十七岁,穿紫,但是能干。柴令远……
郑熹叹了口气。他可以不管公主的孙子,但不能不管自己的堂外甥——柴令远这破玩儿的亲娘是郑熹的堂妹。
今晚得叫过来骂一顿!
郑熹对郑奕道:“今晚把他带过来!”
郑奕也看了过去,柴令远也是他的外甥。郑奕也有点头疼地说:“不能不管他吗?”
“别说气话。做事可以不用他,但不能让他坏事,他得收敛着点傻气。不看他,也要看他的父母!”
“一点儿也不像我!”郑奕抱怨了一声。
郑熹心说,像你哥。
再看祝缨时,却见鲁太常做了个“请”的手势,祝缨同施季行说了几句,施季行点了点头,祝缨就同鲁太常一道走了。
祝缨与鲁太常到了太常寺,这个地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是祝缨的禁地,现在能够登堂入室了。上了茶之后,鲁太常把仆从摒退,祝缨就抢先开口:“方才多谢您了。”
鲁太常不客气地问:“你刚才是要干什么?”
祝缨有点腼腆地笑道:“是我鲁莽了。自我做官起,也就同姓段的有些冲突,那也是池鱼之殃。二十年来和风细雨,今天的场面有些难看。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鲁太常道:“这样的事怎么能和气?郑、冷诸人,根基所在,肯做到现在已经很克制了。再者,人主恐怕也听不得那样的话。余清泉出来就罢了,那是他师门。你呢?郑相才是你的恩相。王相公又素有人望,谁也不想正面碰他,否则也不至于只是敢传些流言了。你指摘哪一个都不好。”
祝缨忧郁地道:“王相公素有名望,做过的实事不是空口白牙能够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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