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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床单换了。屋子里的怪味就是打床单上传出来的。
克伊米尔凑近观察了一下,恶心地退后一步:“这是啥?”
“人粪。”
“他不是每天都要灌肠的?”
“那不是沙库拉的。”
“是今天那秃子留下的?”
“别看副执事那模样,人家还是个受呢。”拉克金嘲讽。
克伊米尔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真恶心,真他妈恶心。这些堕落的卡菲勒就是恶心!”
这位法里斯原名并不叫克伊米尔,这只是方便他在拉丁王国活动时取的化名。他是哈木宰麾下的众多法里斯之一,在阿拉伯世界他的社会地位远高于身为奴隶的拉克金。因为少儿时期在巴格达学过些皮毛希腊语,米拉齐从埃米尔跟前把他求了来,安排这位智勇双全的法里斯在钦察人身边当监督人。
在君堡他们对外声称他是拉克金花钱雇来的保镖,所以克伊米尔在外人面前不能对雇主拉克金表现得太飞扬跋扈以免旁人疑心。但在私底下,他决计不乐意去伺候两个奴隶。好在拉克金颇有些交友天赋,跟这法里斯关系搞得不错,他才愿意搭把手权当帮帮忙。
这回跟着来了传说中的君士坦丁堡,克伊米尔见识了许多平时官方场合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虔诚信仰真主的法里斯对十字教徒的堕落邪恶更是坚信不疑。
在克伊米尔眼里,奴隶根本不能算人,拉克金是个脑袋好使讨人喜欢的家伙勉强可以算半个人,而那个只会陪人睡觉的男妓沙库拉只能算头长了人皮的牲口。当晚半夜拉克金把他从睡梦中挖起来请求他陪他们一起去大夫家里给沙库拉看病时,克伊米尔的眼睛都瞪圆了,一脸得不可置信对方居然会为了这种小事搅他清梦。
“沙库拉烧得厉害,我们得带他去看一趟医生。”拉克金恳切地央求。
“明天去瞧不也一样,非这么晚难道人大夫不用睡觉么?”法里斯粗声粗气地训斥他,很不愿意从被子里爬出来。
但钦察人坚持道:“明天上午塞林布里亚主教要在圣索菲亚大教堂主持弥撒,今天来的那位副执事答应过我等弥撒结束他会帮我们在主教跟前作引荐。”
这婊子的档期还排得挺紧,法里斯在内心恶毒地咒骂着,但还是决定顾全大局爬下了床。拉丁人治下的君堡治安早已今非昔比,拉丁国王对外被保加利亚屠夫卡洛扬打得节节败退,对内疲于应付希腊贵族此起彼伏的造反,还徒劳地想进行教改把根深蒂固的东方教会洗成罗马教会,处处树敌的下场就是四面楚歌焦头烂额。
即便在首善之都君士坦丁堡,宵禁令也同其他所有乱世的官方法令一样形同虚设。就算有卫队巡街只要塞几个小钱就能蒙混过关。比起卫队更棘手的是无所不在的猖獗盗匪,拉克金要趁夜带沙库拉去看病,没胆子不叫上负责护卫的法里斯克伊米尔同行。
他们选择骑马而不是坐车前往医生处,豪华马车在深夜里简直是盗贼磁铁。沙库拉虽然烧得昏昏沉沉,但还不至于失去意识。拉克金让他靠在自己背上和法里斯一起骑马出了门。
去途还算一路太平,问题出在回程途中。他们为了防止盗匪从四面而来一拥而上,选择沿着迪奥多西城墙绕路回家,却在半途不巧撞上了一队巡逻兵。
放作平时巡兵比盗贼好打发得多,他们只管收钱就能睁眼闭眼放行那些破坏宵禁令出门的人,但这次他们很不幸遇到张熟面孔。
这小队巡兵的领队叫吉亚斯科,他长着张令人厌恶的面容,其实他天生面貌不见得很丑,但他沉迷嫖娼染了梅毒,脸上身上遍布着恶心的扁平疣。吉亚斯科是罗贝尔宫廷中的宾客,自称祖上在曼图瓦有过封领——就像每个无地者都吹会吹的那种牛。因为有些武勇被留了下来作为备用骑士,这种来历不明的浪荡汉虽然战斗力全不能跟正规瓦兰吉相提并论,但有总好过无。他在宫廷里没混到职务就进了皇城卫队当了个小队长。
此人爱慕虚荣很喜欢摆阔充大人物,砸锅卖铁借债给自己置办了一身体面行头,拉克金他们初到君堡时还真被这人忽悠了一阵。他吹嘘自己是罗贝尔国王的廷臣,可以帮钦察人直达天听。但谎言很快被戳破,他被发现只是一介可有可无的宾客。拉克金不打算同这个诈骗犯继续来往,吉亚斯科却不识时务斤两地迷上了沙库拉。有一阵他像条发情的公狗每天追着沙库拉跑,甚至两次溜进沙库拉卧室试图偷得春宵一度。别说吉亚斯科是个债台高筑的落魄户,就算他是个公爵亲王,凭他那一脸恶心的杨梅疮拉克金也绝不会让他爬上沙库拉的床。吉亚斯科最近一次的偷香计划以克伊米尔的暴力驱逐收场。被光着屁股赶到大街上让小队长吉亚斯科大觉丢了面子,于是双方结了仇。
所谓冤家路窄,难得星夜出行却碰到了这人的巡逻分队拉克金他们着实是太不走运。更糟糕的是由于夜色深重光线不佳,双方都是走到近前才认出对方。
拉克金本已把荷包都掏了出来准备塞钱买平安,克伊米尔也没有做好对抗的准备。等他们被巡逻队的卫兵刀兵相向团团围住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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