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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的空气中有股熟悉的腥臭。俗话说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他曾到过雨后多日的战场,到处是股胀发绿的残尸,散落的人类内脏暴露在空气中的腐烂速度十分惊人,那场面恁凭铁胃也会在最初忍不住呕吐。但只要待久了嗅觉也会变得麻木,这便是战场打扫者俗称剥尸人的生存秘诀。可现在萦绕他鼻子的那股无名恶臭却永远无法让他适应从而忽略。它远没有尸臭来得可怕却满是存在感,而且不管走多远都逃不开躲不掉挥之不去,就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腐烂。
男人已经在沙漠的边缘转了两天,把附近村落和贝都因聚点都跑遍,但他依然没找到自己要找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望着远方岩山脚下一座孤零零的土屋,男人一口气把水囊里最后一点水喝完,然后抽了一记骆驼,调整方向朝土屋走去。
靠近土屋男人下了骆驼,他四面环顾,见到房子的背阴面借两根枯死多年的树搭着一顶简陋的凉棚,平地上还铺着新鲜的牛粪,单凭这点便可判断出这里有人住。有人就代表有水,他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果然不多时有个戴着面纱的女人抱着孩子出来应门。
“as-sauayku”
“waaykuas-sa”
互相问候完了双方都有点尴尬,循贝都因人的礼节跳开当家的男人直接和女人交流可谈不上妥当。然而屋内的女人却好似看出了陌生来客的犹豫,秉持沙漠民族的好客精神她转身回到屋里取了张凳子出来,邀请客人去凉棚底下先坐会儿。女主人说她男人不多时就该回来了,如果让丈夫得知她把一个疲倦的客人拒之门外,他一定要生气。
盛情难却,客人便在等待阴干的牛粪边坐了下来。他同她讨了杯水,那聪明的女子就立刻意识到他的水囊一定也空了,于是主动提出给他灌满一袋带走。
“附近的水源前两年干涸了,现在到最近的井也得再往前走上一天,不带足水可走不到那么远。”她好心地提醒他。
“谢谢,您真是善解人意。”他衷心向女主人致了谢把水囊交给她,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摸出一本书开始解闷。
这户人家还有个年纪更大些的女孩子,之前一直怯生生躲在屋里,这会子趁着她母亲走开帮客人去灌水,她便从门框里扭扭捏捏地蹭出来,害羞又好奇地望着不速之客。
很快客人注意到了她,和善地朝着她笑了笑。
女孩子见男人面像并不凶狠,人也颇和气便渐渐放松警惕,她绞着自己的发卷害羞地问他:“您看的是什么呀?”
“这个是书,你想看看吗?”
这个牧人的孩子大概打出娘胎没见过用羊皮纸装订成册的图书,立刻好奇心占据上风凑到了男人跟前。她惊讶地看着这本用一色大小的薄片片钉在一起的小册子,它上面有密密麻麻的优美花体文字还有精美的彩色配图。头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东西,小姑娘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塞日娅,你在作什么?”女孩的母亲拿着灌满的水囊走了过来,她皱起眉头恐怕自己的孩子搅扰了客人。
男人赶紧打起圆场,道:“请不要担心。她很好,她只是想看看我的书。”
走近的女主人也看到了男人手里的羊皮书,很快她也被这精美的图书迷住了,“这是您作的吗?”
“不,恐怕您误会了。我不是它的作者,我只是把它买了下来。”男人解释道。
“这么精致的东西这地方可不多见。看您的模样也不像本地人,这么好的书是从哪里买的呀,大马士革?巴格达?”
“都不是,我在君士坦丁堡的书商手里将它买下。”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问她的母亲:“妈妈,君士坦丁堡在哪儿呀?“
“在西北面,塞日娅,那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她的母亲回答道。
“比大马士革还大吗?”
“稍微大一点,那是座靠海的城。”客人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
“我们这儿也有海但海里没有鱼。您说的海里有鱼吗?”
“很多鱼,多到一网下去能把船拽翻。”
“哇……”
“好了,塞日娅,你别在这里搅扰客人了。”
“没事,夫人。您女儿是个有好奇心的好孩子,我很乐意同她聊天。如果您不介意,我还可以给她讲一讲这书里的故事哩。”
他这么一讲,女主人的好奇心也上来了:“那这本书写的是什么故事呢?它的文字怎么跟我们在清真寺里见得不一样?”
男人回答说:“因为它是用希腊语写成的,这是个关于骑士和公主的爱情故事。”
“哇……”虽然信仰文化背景都迥异,可一提到骑士公主的罗曼司,不论是小女孩还是女主人都眼睛发起亮来。
“本来我想把这书当作礼物送给我的一位朋友,很可惜他用不到了。”
“怎么会呢?这么漂亮的书他不喜欢吗?”
“不,夫人。我的朋友已经不在世间。”
女人连声道歉,但她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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